第13章

时间静止的刹那,陈九川看到锁链上凝结的冰晶定格在半空。银白色小龙的瞳孔微微收缩,钟表指针般的虹膜开始逆向旋转。

"它在逆转局部时间!"王铁柱的声音变得扭曲拉长。

陈九川发现自己竟能在静止的时间中移动,虽然动作迟缓如陷泥沼。他看向手腕,九星烙印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与小龙的瞳孔频率一致。

艰难地向前迈步,他注意到平台边缘立着块残破石碑,碑文正在缓慢变化——那些文字像是活的,正从石碑内部渗出青铜色的液体,重组为新的内容。

当陈九川靠近到三步距离时,碑文突然定格,显现出一段古老记载:

"九龙衔珠,非为祥瑞,实乃大凶。九星连珠之日,蛰龙苏醒之时。唯持罗盘者,可入第九层,重启封印。"

碑文下方刻着九个小鼎的图案,其中八个已被点亮,只剩下中央最大的那个还暗着。更令人不安的是,碑文边缘浮现出新的文字:"司马氏已叛,守陵人将堕。"

突然,静止被打破。锁链猛地卷住第八个鼎,将其拖入阴影。银白色小龙发出尖啸,化作流光追着鼎而去。整个钟表空间开始崩塌,齿轮纷纷坠落。

"追!"王铁柱拽着陈九川跳向最近的齿轮,借力跃向平台另一侧的通道。

通道狭窄曲折,墙壁上嵌满会发光的石英晶体。每块晶体内部都封存着画面:显示不同时代的守陵人在地宫中举行各种仪式。最惊人的是,其中一块晶体里赫然是年轻的祖父,正与一个穿中山装的男子对峙——那人容貌与司马无极有七分相似!

"是司马无极的父亲,"王铁柱边跑边说,"老烟枪提过,司马家三代人都在打地宫主意。"

通道尽头是个圆形石室,中央矗立着九块石碑,排列成九宫格。每块石碑上都刻着不同的星象图,但都有部分残缺。

"星碑阵,"陈九川想起罗盘上的提示,"需要补全图案才能开启通路。"

他举起罗盘,罗盘投射出光束,在石碑间织成网状。随着光束连接,石碑开始缓慢旋转,残缺的星象图逐渐拼合。

当最后两块石碑对接完成时,整个石室剧烈震动。九块石碑同时下沉,露出中间的竖井。井壁上刻满与九龙令相同的纹路,形成螺旋阶梯。

"通往第九层,"王铁柱检查装备,"但下面有东西在等我们。"

话音刚落,竖井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一个黑影正快速上爬——是之前见过的铸甲师!但它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铠甲多处破损,露出内部蠕动的青铜色触须。

"被蛰龙污染了,"王铁柱举起黑曜刃,"小心别被它碰到!"

铸甲师发出非人的嘶吼,胸前铠甲裂开,伸出三条带倒刺的触须。陈九川本能地举起九龙令,令牌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击中铸甲师面甲。

惊人的是,铸甲师立刻停止攻击,单膝跪地。它用变形的金属手指在地上划出几个符号:"救...守陵人...控制..."

"它还保留部分意识,"陈九川蹲下身,"你能带我们去第九层吗?"

铸甲师点头,转身爬下竖井。两人紧随其后,阶梯似乎没有尽头。越往下,墙壁上的纹路越密集,最后几乎连成一片。陈九川注意到,这些纹路中偶尔会闪过红光,如同血液在血管中流动。

约莫下降了半小时,阶梯突然中断。前方是断崖,对面岩壁上有个洞口。铸甲师毫不犹豫地跃向对面,但就在它腾空的瞬间,一条青铜锁链突然从黑暗中射出,将它拦腰缠住!

"是守陵人第八型'锁龙者'!"王铁柱惊呼。

锁链将铸甲师拖入黑暗,只留下金属扭曲的惨叫。断崖间突然出现数条锁链,如活物般向两人卷来。

危急时刻,陈九川腕上的九星烙印突然灼痛。他下意识地抓住最近的一条锁链,烙印与锁链接触的瞬间,锁链竟软化脱落!

"九龙令能克制它们!"王铁柱大喊,"用令牌开路!"

陈九川高举令牌冲向断崖边缘。锁链纷纷避让,在虚空中形成一条临时桥梁。两人惊险地跳到对面洞口,身后的锁链立刻收回黑暗中。

洞口内是条狭窄的甬道,尽头有微光。走近后发现是个小型祭坛,坛上放着最后那个未点亮的小鼎。鼎旁躺着个人——是苏明月!她的金属化已达90%,只有左脸还保留人形。

"你们...来了..."她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陷阱...第九层...是..."

话未说完,她突然抽搐起来,金属部分不受控制地变形。陈九川想上前,却被王铁柱拦住:"别碰她!蛰龙在通过她监视我们!"

苏明月用最后的人性挣扎着指向小鼎:"滴血...验证..."说完便彻底金属化,变成一尊雕像。

陈九川按照提示,将血滴入小鼎。鼎中立刻燃起青色火焰,火焰中浮现出第九层的立体影像:显示水晶棺中的"祖父"正在挣脱锁链,而司马无极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九个已集齐的小鼎!

影像突然切换,显示地宫最底层有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颗直径十米的"龙珠",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更可怕的是,龙珠内部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巨大人形阴影——那就是完整的蛰龙!

"原来九龙衔珠的'珠'是这个..."王铁柱声音发颤,"我们必须阻止司马无极完成仪式!"

小鼎突然升起,悬浮在祭坛上方。鼎身上的纹路与罗盘开始共鸣,两者之间形成能量通道。陈九川感到九星烙印剧烈疼痛,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看到祖父年轻时如何发现地宫;看到司马家如何背叛守陵人;最重要的是,看到重启封印的方法——需要三个特定血脉的人同时在龙珠前牺牲!

"我明白了,"陈九川喘息着,"祖父、我和...苏明月,我们三个的血脉是钥匙。"

就在这时,整个甬道开始崩塌。两人带着小鼎冲向出口,却发现外面已不是来时的路,而是直接通往第九层的巨大溶洞!

溶洞中央矗立着水晶棺,棺盖已经打开。"祖父"站在棺旁,手中握着把造型古怪的青铜剑。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状态,能看到内部流动的青铜色液体。

"来得正好,"他露出诡异的微笑,"就差你们两个了。"

司马无极从阴影中走出,身后跟着九个漂浮的小鼎。他鼓掌笑道:"陈远山,你果然没骗我。用孙子的血脉,确实能加速蛰龙苏醒。"

陈九川如遭雷击:"祖父...你一直在利用我?"

"祖父?"半透明人影大笑,"我可不是陈远山,我是他留在这里的分身——负责看守蛰龙的最后一道封印!"

他举起青铜剑指向陈九川:"但现在,我需要你的血来完成解放。"

王铁柱突然掷出黑曜刃,同时拉着陈九川跳向溶洞另一侧的通道。青铜剑轻松挡开飞刀,但这一耽搁给了两人逃跑的机会。

通道尽头是向下的螺旋阶梯,通向地宫最底层。身后传来司马无极的怒吼和"祖父"的冷笑,但更可怕的是整个地宫开始震动——蛰龙,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