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不是我祖父。"陈九川后退一步,九龙令在手中发烫。

人影轻笑,面容在烛光下变幻不定:"我当然不是陈远山,我是他留在这里的影子。"他指向书房角落的一面铜镜,"七十年了,我一直在镜中等你。"

铜镜表面布满裂痕,镜中映出的不是书房景象,而是地宫第九层的画面——水晶棺中的"祖父"突然睁开眼睛,与陈九川四目相对。

"时间不多了,"镜中人影急切地说,"司马无极正在唤醒蛰龙,你必须先拿到完整的罗盘。"

王铁柱突然举刀指向人影:"证明你的身份。"

人影叹息,抬手在空中划出个奇特符号。陈九川腕上的九星烙印立刻做出反应,投射出相同符号的光影。

"守陵人的印记,"王铁柱稍稍放松警惕,"但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司马家背叛了誓约,"人影的声音突然变得愤怒,"他们想释放蛰龙,而不是继续封印它!"

书房突然剧烈震动,书架上的锁链纷纷断裂。人影变得模糊:"快走!影子空间要崩塌了!从窗户跳出去!"

陈九川冲向窗户,外面本该是院子,此刻却是一片虚空。他咬牙跃出,感到身体急速下坠——

砰!他重重摔在实地上,周围是茂密的竹林。王铁柱随后落下,黑曜刃已出鞘。

"我们在地宫第四层外围,"他观察四周,"看。"

竹林深处有座小庙,庙前石阶上坐着个穿蓑衣的老者,正在修补渔网。诡异的是,他手中的"渔网"全由金属丝编织而成。

"守陵人本尊,"王铁柱低声道,"小心,他们精神都不太正常。"

老者头也不抬:"来了啊,陈家的娃。"他的声音沙哑如金属摩擦,"你祖父欠我的酒,该你还了。"

陈九川谨慎上前:"前辈认识我祖父?"

老者终于抬头,露出一张半金属化的脸:"1943年冬,他带着探险队闯入地宫,只有他活着出去。"他举起右手,五指已变成青铜色,"我替他挡了蛰龙一击,变成这副模样。"

他从怀中掏出个酒壶扔给陈九川:"喝吧,能暂时压制九星烙印的侵蚀。"

酒液入喉,陈九川感到一股暖流涌向手腕,烙印的灼痛顿时减轻。但更惊人的是,他的视线突然穿透地表,看到地下纵横交错的金属管道——那是地宫的"血脉"系统!

"酒里有龙血粉,"老者咧嘴一笑,露出金属牙齿,"能让你看见'真实'。"

正说着,陈九川突然看到地下管道中有黑影流动,方向直指他们所在的位置!

"它们来了!"他大喊。

老者不慌不忙收起渔网:"跟我来。"

三人冲进小庙。庙内空无一物,只有地面上的八卦图案。老者踩在八卦中央,地面立刻下沉,露出向下的阶梯。

"地宫第五层的捷径,"老者带路,"苏家丫头正在下面苦战。"

阶梯尽头是个巨大的地下湖,湖面泛着金属光泽。对岸正在上演诡异的一幕:苏明月被数十个守陵人包围,她的金属右臂已变成巨刃形态,但动作越来越迟缓。

"她在抵抗同化,"老者解释,"一旦完全变成守陵人,就会失去人性。"

湖中央突然掀起巨浪,一个庞然大物破水而出——那是条机械巨蟒,头部镶嵌着人脸,正是之前见过的小泥鳅!

"守陵人第七型'化龙者',"老者脸色大变,"它怎么会在这里?"

机械巨蟒直扑三人。王铁柱掷出黑曜刃,却被它一口咬住。危急时刻,湖对岸的苏明月突然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所有守陵人同时转向巨蟒。

"她在操控低阶守陵人!"老者惊呼。

趁此混乱,三人绕到湖边一处岩洞。洞内壁上刻满星图,中央石台上放着个青铜匣子。

"罗盘的另一半,"老者说,"但需要'钥匙'。"

陈九川想起祖父书房的人影提示,取出九龙令。令牌接触匣子的瞬间,匣盖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半块罗盘。

就在他伸手去取时,地面突然裂开,机械巨蟒的头颅破土而出!它张口喷出金属液体,老者推开陈九川,自己却被淋个正着。

"走!"老者的身体开始迅速金属化,"记住...第九层的...秘密..."

王铁柱抓起罗盘,拉着陈九川冲向另一条通道。身后传来老者最后的呐喊:"别让司马无极集齐九鼎!"

通道通向一个环形大厅,四壁全是青铜镜。陈九川刚踏入,所有镜面突然映出同一个画面:司马无极站在第六层祭坛前,九个小鼎已集齐七个,那条黑影小龙正在鼎间游走。

"他在举行唤醒仪式,"王铁柱脸色铁青,"还差两个鼎。"

突然,镜中画面切换,显示苏明月正独自走向第八层的入口,她的身体已有80%金属化。

"她要去拿第八个鼎,"陈九川握紧两块罗盘,"我们必须阻止她!"

两块罗盘突然自动吸附在一起,缝隙处流出青铜液体将裂缝修复。完整的罗盘投射出立体地图,显示出一条直达第八层的密道。

"从这里走,"王铁柱指向地图某处,"但要穿过'镜之间'。"

话音刚落,四周青铜镜中的影像全部变成陈九川的倒影,但每个"倒影"都在做不同动作。最左侧的"他"突然走出镜面!

"镜妖,"王铁柱举起武器,"别被它们碰到!"

数十个"陈九川"从镜中涌出,每个都带着诡异的微笑。真正的陈九川感到一阵眩晕,九星烙印又开始灼烧。危急时刻,一块镜面突然碎裂,苏明月从破口处冲进来!

她的金属右臂变成多管武器,发射出红色晶体,被击中的镜妖纷纷凝固成青铜像。

"快走!"她的声音已半机械化,"我在...抵抗...控制..."

她递给陈九川一个小瓶:"我的血...能暂时...稳定罗盘..."

陈九川接过小瓶,里面的液体银光闪闪。他将液体滴在罗盘上,罗盘立刻投射出更清晰的地图,显示第八层入口就在大厅地板下。

苏明月突然剧烈抽搐:"它们...在召唤我...走!"说完她转身冲回镜中世界。

王铁柱撬开地板暗门。下方是垂直的竖井,井壁上布满会发光的苔藓。两人顺着锁链下滑,降落到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里像是巨大的钟表内部,无数齿轮在空中缓缓转动。中央平台上放着第八个鼎,鼎中盘踞着一条银白色的小龙。

"蛰龙分身,"王铁柱声音发颤,"已经苏醒了。"

小龙抬头看向两人,瞳孔是完美的钟表形状。陈九川突然明白为什么守陵人要阻止仪式——每条小龙控制着地宫的不同功能,而这条掌控的是"时间"!

就在他们接近平台时,整个空间突然静止。齿轮停转,连空气都凝固了。唯一能动的是一条从阴影中伸出的锁链,正缓缓缠向第八个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