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精神病院被接出来那天,我的双胞胎妹妹许鸢正坐在我的书桌前写日记。
她看见我的瞬间,笔尖一划。
墨水瞬间污了纸面:
“爸爸妈妈,姐姐的病真的好了吗?她会不会再伤害我?”
我妈冲过去抱住她:“鸢鸢别怕,妈妈在这里,她不敢。”
我爸也走过去,警惕地盯着我:“你要是再敢动你妹妹一根汗毛,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的未婚夫陆泽更是直接挡在许鸢面前,
仿佛我是一头会吃人的野兽:
“许诺,你别忘了,你这条命都是鸢鸢让给你的。”
我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诊断书。
看着这一家四口同仇敌忾的模样。
有点恍惚。
要不是为了查清楚五年前他们到底对我动了什么手脚,谁愿意再踏进这个家门?
1.
五年了,这个家一点没变,唯一变了的,是挂在正中央的全家福。
照片上没有我。
只有笑得一脸幸福的爸妈、妹妹许鸢,以及我的未婚夫,陆泽。
他们四个人,看起来才像真正的一家人。
我这个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女儿,像一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
我换鞋的轻微声响,惊动了楼上的人。
门开了,许鸢穿着我最喜欢的那条淡紫色连衣裙,走了出来。
看到我,她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惊愕,随即是深深的恐惧。
她转身跑回书房,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惊叫。
我妈周敏抱着瑟瑟发抖的许鸢,用淬了冰的眼神看我。
我爸许建国护在她们身前。
陆泽挡在最前面,英俊的眉眼写满失望与警告。
“许诺,你别忘了,你这条命都是鸢鸢让给你的,不要在做伤害她的事情了。”
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刀,在我心口反复拉扯。
五年前那场大火,我被困在书房,是许鸢不顾一切冲进来,才把我推了出去。
她因此被掉落的横梁砸伤,身体一直不好。
而我,因为吸入过多浓烟,加上受了刺激,被诊断为创伤后应激障碍,伴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于是,我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诊断书,慢慢地,一寸寸地捏紧。
“看什么看!还不回你房间去!”我爸许建国厉声呵斥,语气里全是厌恶。
我顺从地转身上楼。
我的房间,如今已经成了许鸢的衣帽间。
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漂亮裙子,其中很多,是我以前的款式。
我的东西被打包塞在一个角落的纸箱里,落满了灰。
唯一属于我的,只剩下一张小小的折叠床。
晚饭时,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长长的餐桌,他们四人坐在一头,我一个人坐在另一头,隔着遥远的距离。
周敏给许鸢夹了一筷子她最爱的糖醋排骨,柔声细语:“鸢鸢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许建国给许鸢盛了一碗汤:“医生说你气血不足,多喝点这个。”
陆泽则细心地替她剥掉虾壳,将饱满的虾仁放进她碗里。
没有人看我一眼。
我面前只有一碗白米饭,连一碟咸菜都没有。
就好像我不是这个家的人,只是一个被允许暂时借住的危险品。
许鸢在对面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极其无辜又抱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