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生下来被卖给老光棍当媳妇,我不如重开。
是的,我还没出生,就听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们一边叫我「乖囡」,一边盘算着我的彩礼能给哥哥换回一个怎样的媳妇。
他们期待我快快长大,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货物」越早脱手越好。
我不是什么全家的希望,我只是哥哥娶媳妇的「礼金」。
1.
那晚的悄悄话,在我混沌的意识里轰然炸响。
蜷缩在妈妈温暖的子宫里,我的四肢瞬间冰冷。
所有被爱的错觉轰然崩塌,我只是一个商品,一个为哥哥婚事铺路的筹码。
李老棍子,村里人避之不及的恶棍。
五十多岁,劣迹斑斑,年轻时酗酒家暴,曾活活打死前妻。
因名声太臭,无人敢将女儿嫁他。
现在,我这未见天光的胎儿,竟成了他买来的新娘。
地狱之门,已为我敞开。
愤怒与恶心在我混沌的意识里翻搅,撕裂着我。
妈妈在睡梦中被惊醒,她难受地「哎哟」了一声,拍了拍肚子。
「这孩子,今晚怎么这么闹腾?」
爸爸含糊地应了一声:「估计是饿了,明天我再去镇上买点肉。」
买肉?
为了卖个好价钱吗?
所有的爱,此刻全化为刺骨的恨。
我不想出生了。
与其被他们当成货物卖掉,落入一个老畜生的手里,我宁愿从未来过。
从那天起,我不再回应他们的任何呼唤。
妈妈抚摸肚子,我一动不动。
爸爸隔着肚皮和我说话,我置若罔闻。
妈妈喝下的营养汤,我拒绝吸收。
那些曾经让我感到温暖和舒适的养分,现在只让我觉得恶心。
我开始精心地挑选时机,折腾她。
她端起饭碗,我就搅得她胃里翻江倒海,直到吐无可吐。
她合眼入睡,我就踢得她痛彻心扉,夜不能寐。
几天下来,妈妈就憔悴了下去,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她终于忍不住,开始抱怨:「这个讨债鬼,真是要我的命了!」
爸爸在一旁抽着旱烟,愁眉不展。
「不会是身子有什么问题吧?要不去医院看看?可别耽误了……」
他话没说完,但那个「耽误」是什么意思,我一清二楚。
是耽误了哥哥的婚事,耽误了那笔彩礼。
妈妈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看什么看,花那冤枉钱。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就是这死丫头在闹腾。」
她狠狠地拍了一下肚子,力道之大,让我都感到了一阵震动。
「再闹,再闹就把你打下来!」
我心如死灰。
也好。
你们不是嫌我闹腾吗?
那我就闹得更厉害一点。
2.
我开始更猛烈地反抗。
每当妈妈端起那碗据说能「安胎」的黑乎乎的中药,我就在肚子里拳打脚踢,让她胃里翻江倒海,直到把喝下去的东西全吐出来。
她吐得昏天暗地,抱着马桶,连黄疸水都呕了出来。
爸爸在一旁看着,脸色阴沉。
他不是心疼妈妈,而是心疼那些被浪费的药材和粮食。
「真是个赔钱货!还没生下来就这么能折腾!」
妈妈虚弱地靠在墙上,咬牙切齿地附和:「等她生下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我冷冷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