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手指轻抚地图,江南水网密布处,楚府旧址被一个不起眼的红圈标记。她仔细端详,发现圈内还有几个极细的符号,与玉佩上的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这处风水,甚异。"幼帝的声音很轻,"朕听闻楚家藏书阁地下,藏有密室?"
月华心头一跳。藏书阁密室之事,向来是楚家不外传的秘密。她抬头看向幼帝,只见这个年仅十六的少年天子目光如炬,哪有半分稚气。
"皇上何出此言?"
幼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地图另一处:"这里是摄政王府,与楚府遥遥相对。"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月华一眼,"风水之道,讲究阴阳相生。"
月华正要追问,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太后娘娘驾到!"
幼帝动作迅速地卷起地图,塞入袖中。月华注意到他的手有些发抖,显然对太后十分忌惮。
"皇上在此做什么?"太后款步而入,目光在地图残角上一扫而过。
"回母后,"幼帝声音恢复了稚嫩,"臣儿在向楚昭仪请教江南风物。"
"是么?"太后在上首坐下,"楚昭仪既是江南人士,想必对江南形势也很了解?"
月华心知这是试探,不卑不亢道:"臣妾不过是深闺女子,对朝廷大事一无所知。只是偶尔听父亲提起江南水患,百姓辛苦。"
"你倒是懂得避重就轻。"太后冷笑,"不过,你父亲既然关心百姓,为何不上书陈情?"
"这个..."月华刚要回答,幼帝突然插话:"母后,朕听闻江南今年雨水充沛,想必收成不错。"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幼帝一眼:"皇上倒是关心民生。只是这些事,有摄政王操心就够了。"
幼帝低下头,不再说话。月华却从他紧握的拳头看出了不甘。
"退下吧。"太后挥了挥手,"皇上该去上课了。"
月华随其他宫人退出大殿。刚走到回廊拐角,一个小太监突然从暗处闪出,塞给她一个包袱就匆匆离去。
回到寝殿,月华打开包袱,发现是一枚残缺的玉璜。玉璜通体温润,一端断口整齐,显然是被人刻意折断。她仔细端详,只见玉璜上的纹路与父亲给她的玉佩极为相似。
"姑娘,"春桃端着茶进来,"方才诗雨姑娘派人送来消息,说太医院今日进了一批奇药,是专门解'龙鳞散'的。"
月华眉头一皱:"太医院?"她记得诗雨说过,太医院早被萧家把持。这批解药突然出现,未必是好事。
她正思索间,忽然发现玉璜与玉佩相合处隐约有字迹。借着烛光细看,竟是"月落乌啼霜满天"。
这首诗...月华心头一震。这不正是父亲临别时反复吟诵的诗句吗?
"春桃,"她唤来贴身丫鬟,"你去打听一下,今日给皇上上课的是哪位先生?"
春桃很快回来:"是礼部侍郎沈明德。"
"沈明德?"月华若有所思。这个名字她在父亲的书信中见过,似乎与当年的案子有关。
夜深人静,月华独坐案前,将玉璜与玉佩拼合。借着月光,她发现两块玉器相合处的纹路组成了一幅完整的图案——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机关图解。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父亲给她的玉佩,不仅是信物,更是开启某个机关的钥匙。而这个机关,很可能就在楚家藏书阁的密室中。
次日一早,月华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去给太后请安。她让春桃出去打探消息,自己则仔细研究那副地图。
地图上的红圈标记并非随意而为,而是按照某种规律排列。如果她没猜错,这些标记点连起来,正好形成一个阵法。
"姑娘!"春桃匆匆跑回来,"不好了,萧贵妃带人去搜查诗雨姑娘的住处了!"
月华心中一惊:"为什么?"
"说是发现诗雨姑娘私藏违禁书籍。"春桃压低声音,"奴婢听说,那些书都是关于'乌啼卫'的旧档。"
乌啼卫?月华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从萧家如此紧张的反应来看,这支神秘部队必然与当年的案子有关。
她正要详问,忽见窗外一片阴影闪过。月华示意春桃噤声,轻手轻脚走到窗边。透过窗缝,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院中徘徊——是白天见过的沈明德。
沈明德在院中转了几圈,似乎在寻找什么。他的目光不时扫向月华的窗户,但始终没有抬头。最后,他在一株老梅树下驻足,取出一物插入树干,转身离去。
等确定四下无人,月华这才出去查看。在梅树干上,她发现一个新鲜的刀痕,痕迹中露出一角黄绢。
取出黄绢展开,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子时,藏书阁。"
月华将黄绢烧毁,望向远处的藏书阁。暮色中,那座古老的建筑显得格外神秘。她知道,今晚的密会,或许能揭开一些真相。
但她更清楚,这可能是一个陷阱。无论是太后的试探,还是幼帝的暗示,亦或是沈明德的密信,都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展开。
而她,已经被卷入这场漩涡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