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阵旋风，迅速席卷了整个皇宫。太医们进进出出，个个面色凝重。而朝中大臣们则聚集在养心殿外，低声议论着。
"听说是旧疾复发。"
"这可如何是好？北境蛮族蠢蠢欲动，若是皇上有个闪失......"
"嘘！慎言！"
宋若微站在人群边缘，默默听着这些议论。自从太医院大火后，她已经连续三日未能安眠。那本伪装成医典的兵书，她已经仔细研读过了。里面记载的，竟是北境防线的详细部署。
而今日皇帝突然病倒，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有人想要趁机生事。
"宋小姐。"一个太监悄然来到她身边，"太子殿下请您过去。"
宋若微微微颔首，跟着太监来到养心殿侧室。周景煜正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如松。
"殿下。"她行礼道。
"免礼。"周景煜转过身，"听说你精通医术？"
宋若微点头："略懂一二。"
"父皇的病，你可有法子？"
宋若微沉吟片刻："恕我直言，没有亲自诊脉，我不敢妄下断言。"
周景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我来。"
两人穿过重重宫门，来到皇帝的寝宫外。殿内灯火通明，太医们正在紧张地讨论着治疗方案。
"太子殿下到！"
众人连忙行礼。周景煜摆摆手："父皇如何了？"
"回禀殿下，"首席太医擦着汗说，"陛下脉象紊乱，时强时弱，恐怕是......"
"是中毒。"宋若微突然开口。
众人一惊，纷纷看向这个突然出声的女子。
"大胆！"一个老太医怒斥，"你何人，竟敢在此妄言？"
周景煜抬手制止："她是凉州来的宋若微，医术高明。让她一试。"
在太子的首肯下，宋若微得以进入内殿。皇帝躺在龙床上，面色蜡黄，呼吸微弱。她上前诊脉，眉头渐渐皱起。
"如何？"周景煜低声问。
宋若微摇头："不是寻常的毒。"她取出银针，在皇帝的手腕上轻轻刺了一下。针尖上，竟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蓝色。
"西域奇毒，'蓝魂散'。"她沉声道，"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会渐渐衰弱，最终心脉俱断。"
"可有解法？"
"有。"宋若微点头，"但需要一味极其罕见的药材——雪莲心。"
周景煜眼中精光一闪："宫中药库有。"
"那就好。"宋若微松了口气，"另外，我需要亲自熬药。"
"准了。"
在宋若微的指导下，太医们很快准备好了药材。她亲自把关，确保每一味药材的分量都恰到好处。
"这毒下得很巧妙。"她一边熬药一边说，"若非我曾在凉州见过类似的案例，恐怕也难以察觉。"
周景煜若有所思："凉州......你在那里学医？"
"是。"宋若微点头，"我母亲是凉州最好的大夫。"
"你母亲......"周景煜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药很快熬好了。宋若微亲自喂皇帝服下，然后用银针在他的几处穴位上施针。不多时，皇帝的脸色渐渐好转，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陛下脱险了。"她松了口气。
周景煜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大臣匆匆进来，跪地道："启禀太子殿下，北境急报！蛮族大举入侵，已攻破三座边城！"
殿内一片哗然。周景煜脸色一沉："父皇病重，这些蛮子倒是来得及时。"
"殿下，"大臣继续道，"兵部尚书请太子殿下立刻前往议事。"
周景煜看了一眼昏睡中的皇帝，又看了看宋若微："你留在这里守着父皇。"
"是。"宋若微应道。
周景煜匆匆离去。宋若微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灯火，心中思绪万千。北境突然有变，皇帝又恰好中毒，这未免太过巧合。
而那本伪装成医典的兵书，记载的正是北境防线的部署。
"青萝，"她低声唤道，"去打听一下议事的情况。"
青萝领命而去。宋若微则继续守在皇帝身边，时刻关注着他的状况。
不多时，青萝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小姐，大事不好了！朝中大臣们争执不下，太子殿下也拿不定主意。"
"怎么回事？"
"北境三座城池被攻破，蛮族大军直指凉州。朝中一派主张立刻发兵救援，一派则认为应当固守待援。"青萝压低声音，"最关键的是，凉州守军已经三个月未领军饷了，士气低迷。若贸然出战，恐怕......"
宋若微眼中精光一闪："带我去。"
"这......"青萝犹豫，"小姐，那可是朝议啊。"
"无妨。"宋若微已经起身，"我自有办法。"
养心殿偏殿，朝臣们正在激烈争论。周景煜坐在首位，眉头紧锁。
"必须立刻发兵！"兵部尚书拍案而起，"若让蛮族攻破凉州，大周北境将不设防！"
"可是凉州守军已经三月未领军饷，"户部侍郎反驳，"贸然出战，恐怕......"
"那就立刻拨款！"
"哪有那么容易？国库空虚，拿什么拨？"
争论越来越激烈，周景煜却始终未发一言，只是静静地听着。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宋若微在一个宫女的引导下，来到了偏殿外。
"太子殿下，"宫女禀报，"凉州公主求见。"
周景煜眉头一皱："让她在屏风后等着。"
宋若微被安排在一道屏风后。屏风上绘着山水画，隔绝了她的身影，却挡不住她的声音。
争论仍在继续。宋若微听了片刻，突然开口："诸位大人，可否容我一言？"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屏风，眼中满是惊讶。
"你是何人？"一个大臣厉声问道。
"凉州宋若微。"她淡淡道。
"一个女子，也敢干预朝政？"那大臣冷笑，"太子殿下，这......"
"让她说。"周景煜突然开口。
得到允许，宋若微缓缓道："诸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但恕我直言，北境三城被破，并非偶然。"
"此话怎讲？"
"凉州守军三月未领军饷，士气低迷。蛮族选在此时进攻，显然是有备而来。"宋若微声音清晰，"而且，他们攻破的三座城池，恰好是北境防线上最薄弱的环节。"
"你怎么知道？"一个将军惊讶地问。
"因为我看过北境防线的部署图。"宋若微平静地说，"就在那本被伪装成医典的兵书里。"
殿内一片哗然。周景煜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太子殿下，"宋若微继续道，"若我所料不错，蛮族此次进攻，是有内应的。"
"证据？"周景煜冷声问。
"三点。"宋若微竖起手指，"一，蛮族选在皇上病重之际发动进攻，时机太过巧合。二，他们精准地攻破了防线最薄弱的三座城池，显然对我军部署了如指掌。三，凉州守军三月未领军饷，这本身就很蹊跷。"
她顿了顿，继续道："凉州虽小，但地处要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若让蛮族占据凉州，大周北境将不设防。因此，我建议立刻发兵救援，同时彻查军饷去向。"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周景煜看着屏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宋小姐言之有理。"他终于开口，"兵部尚书，立刻调集三万精兵，火速驰援凉州。户部侍郎，即刻拨付军饷。至于军饷去向......"他眼中寒光一闪，"我会亲自彻查。"
"遵命！"众臣齐声应道。
朝议结束后，周景煜独自留下，看着屏风后的宋若微："你很了解凉州。"
"我在那里长大。"宋若微平静地说。
"你知道的比你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周景煜走近一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宋若微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殿下，你又是谁？"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有意思。"周景煜突然笑了，"看来，我们都有各自的秘密。"
"是啊。"宋若微也笑了，"不过，总有揭开的一天。"
"我期待那一天。"周景煜转身离去，却在门口停下，"对了，谢谢你救了父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