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雪地弃婴
北境山村，风雪夜。
南宫问天循着魂魄感应来到李家小屋时，产妇已经咽气。接生婆抱着啼哭的婴儿不知所措，屋外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
"造孽啊，李猎户刚走，媳妇也跟着去了。"
"这娃儿克亲啊，一出生就..."
"嘘！别让娃儿听见！"
南宫问天拄着竹杖走进屋内，狐瞳"看"到婴儿周身萦绕的粉色光晕——正是荷百媚的魂魄。他强忍激动，向接生婆深深一揖。
"这位大娘，孩子可有亲人照料？"
接生婆摇头："李家是外来户，没亲戚。村长说先送去镇上善堂..."
"可否由我收养？"南宫问天取出钱袋，"我虽目不能视，但通医术，也有些积蓄。"
接生婆打量他一身素衣、白发如雪的模样："先生高姓？"
"姓白，村里人都叫我白先生。"
就这样，南宫问天以"白先生"的身份成了李念荷的养父。他高价买下村尾带药圃的屋子，请了乳母照料婴儿。每当夜深人静，他都会轻抚念荷右腕内侧——那里有个荷花形状的胎记。
"百媚..."南宫问天对着熟睡的婴儿低语，"这一世，我会好好守护你。"
第二节 兽语童心
念荷三岁那年，展现出惊人天赋。
"白叔叔！"小念荷跌跌撞撞跑进屋，扯着南宫问天的袖子，"山雀说今晚要下大雨！"
南宫问天起初不以为意，直到夜间果然暴雨倾盆。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念荷能准确说出哪里长着蘑菇，哪条溪流有鱼群，甚至预知山体滑坡。
"小念荷，你怎么知道这些？"南宫问天试探着问。
"蚂蚁告诉我的呀！"孩子天真地回答，"还有松鼠、野兔...它们都是我的朋友！"
南宫问天震惊不已。这显然是荷百媚元神与玄影残存灵性融合的结果。他既欣慰又担忧——这种能力若被有心人发现...
怕什么来什么。某日村里来了个黑袍道士，自称"通玄真人"，在村口摆摊算命。念荷好奇围观，被道士一把抓住手腕。
"小娃儿，"道士眼中精光闪烁，"你可听见老朽袖中灵蛇在说什么？"
念荷天真答道："它说你好久没喂它，它饿了。"
道士脸色大变，随即堆满笑容："天才啊！小娃儿可愿做老朽徒弟？"
南宫问天闻讯赶来，竹杖重重顿地："道长请自重。"
道士眯眼打量南宫问天，突然掐指一算："阁下命格奇特，竟与这娃儿有十世..."
"念荷，回家。"南宫问天冷声打断，抱起孩子转身就走。身后，道士阴冷的目光如附骨之疽。
当夜，南宫问天在屋外布下重重结界。他咬破手指，以血在门窗上画下辟邪符，又取出玄影的虎牙项链挂在念荷床头。
"白叔叔，为什么画红红的？"念荷好奇地问。
南宫问天摸摸他的头："防坏人。以后见到那道士，立刻跑回家，明白吗？"
念荷乖巧点头，突然伸手抚摸南宫问天凹陷的眼窝："叔叔的眼睛...是被坏人害的吗？"
南宫问天喉头一哽："不，是叔叔...自己弄的。"
"为什么？"
"为了...给一个重要的人光明。"
念荷似懂非懂，钻进南宫问天怀里："那我长大当郎中，给叔叔治眼睛！"
南宫问天抱紧孩子，胸口的桃花龙鳞隐隐发热。
第三节 迷香劫
半月后的庙会日，念荷跟着村里孩子去看热闹，直到日落未归。南宫问天狐瞳剧痛，感应到念荷的魂魄波动异常微弱！
他拄杖疾行，沿途询问。最后见到念荷的货郎说，孩子被道士用"会说话的糖人"引走了。
"往黑松林方向去了！"货郎补充道。
南宫问天赶到黑松林时，天色已暗。林中飘着甜腻的异香，闻之头晕目眩。他立刻屏息——是迷魂香！
"念荷！"他高声呼唤，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远处隐约传来孩子的啜泣。南宫问天循声摸去，发现一座隐蔽的道观。透过窗缝，他看到念荷被绑在法坛上，那道士正往他额头贴符纸。
"天生通灵体，难得啊！"道士狞笑，"待老朽抽了你的魂魄炼成灵丹..."
念荷哭喊："白叔叔救我！"
南宫问天撞门而入，竹杖如剑直刺道士咽喉！道士闪身避开，袖中飞出三条毒蛇。
"就知道你会来！"道士冷笑，"区区瞎子也敢..."
话音未落，南宫问天已精准捏住蛇头，反手掷回。道士大惊，点燃更多迷魂香："看你能憋气多久！"
甜香充斥房间。南宫问天感到意识开始模糊，而念荷已经昏厥。千钧一发之际，他拔出腰间匕首，毫不犹豫刺入自己鼻腔！
"啊！"道士骇然倒退，"你疯了？！"
鲜血喷涌而出，剧痛让南宫问天瞬间清醒。他借着这股锐痛，闪电般出手，匕首贯穿道士胸口！
"伤他者，死。"南宫问天一字一顿，虽然自己听不见。
解开念荷的绳索，孩子已昏迷不醒，额头符纸闪着诡异绿光。南宫问天一把撕下符纸，咬破指尖在孩子眉心画了道血符："魂魄归位！"
念荷剧烈抽搐，突然睁眼："玄影...玄影死了！"他哭喊着抱住南宫问天，"白叔叔...我梦见自己是一只黑狗，为了救你被老虎..."
南宫问天如遭雷击——念荷竟梦到了玄影的记忆！
回村路上，念荷伏在南宫问天背上昏睡。鼻血不断滴落，但南宫问天不在乎。他知道，自毁鼻腔意味着永远失去嗅觉，但比起念荷的安危，这代价太轻。
第四节 并蒂莲开
岁月如梭，念荷长成清秀少年。他继承了荷百媚的眉眼，又有玄影的敏锐，成了村里最好的采药人。
"白叔叔，今天松鼠带我找到一株百年灵芝！"十五岁的念荷蹦跳进屋，将背篓里的药材一一报出。
南宫问天微笑着"望"向声音方向。失去嗅觉后，他更加依赖狐瞳和念荷的描述来辨识药材。少年是他与这个世界的桥梁。
"对了！"念荷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小心翼翼取出一物，"我在山涧发现的，送给叔叔。"
南宫问天伸手触摸，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是一朵并蒂莲，两朵粉荷同生一茎。
"并蒂莲..."他声音微颤，"你可知它的寓意？"
"知道呀，"念荷笑嘻嘻地说，"代表永不分离！我和白叔叔就像这两朵花，永远在一起！"
南宫问天胸口发紧。并蒂莲是荷百媚元神即将成熟的征兆，意味着这一世快要结束，下一世轮回即将开始。
果然，当夜念荷突发高烧，梦中呓语不断。
"星眸...眼睛好疼..."
"玄影...快跑...老虎来了..."
"问天...问天..."
南宫问天彻夜守候，用湿巾擦拭少年滚烫的额头。当念荷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袖呢喃"别走"时，他再也忍不住，低头轻吻少年眉心。
"我不走...永远不走..."
黎明时分，念荷退烧了，却对夜里的梦毫无记忆。南宫问天既庆幸又失落，轻轻抚摸枕边那朵已经枯萎的并蒂莲。
三日后，念荷上山采药迟迟未归。南宫问天狐瞳刺痛，感应到魂魄波动异常强烈。他拄杖寻至山涧，只见念荷呆立水边，怔怔望着水中倒影。
"念荷？"
少年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陌生又熟悉的光芒："白叔叔...我刚才...好像想起了什么。"
南宫问天心跳加速："想起什么？"
"一个梦..."念荷困惑地摇头，"梦里我是很多人...又好像都是我自己..."他忽然捂住胸口，"这里好痛..."
南宫问天知道，分离的时刻到了。他强忍悲痛，柔声道："回家吧，叔叔给你熬药。"
念荷乖巧点头，却在转身时突然栽倒！南宫问天接住他，发现少年浑身滚烫，胸口荷花胎记发出微弱光芒。
"要开始了吗..."南宫问天喃喃自语。
他抱起念荷向村子狂奔，却在半路被一道黑影拦住——是当年那个道士的师兄，来为师弟报仇的！
"把通灵体交出来！"黑衣人厉喝，"他魂魄正在蜕变，正是炼制傀儡的最佳时机！"
南宫问天抱紧念荷，冷笑："除非我死。"
黑衣人不废话，挥手打出三枚淬毒暗器。南宫问天闪转腾挪，却因抱着念荷行动不便，一枚毒镖射入肩头！
剧毒迅速蔓延，南宫问天视线模糊，跪倒在地。黑衣人狞笑着逼近，突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
"谁敢伤我帝君血脉！"
九天帝君的声音如雷霆炸响。黑衣人瞬间化为齑粉，而南宫问天也在毒发前失去意识。
昏迷前，他最后的念头是：念荷...不，荷百媚的下一世...在哪里...
远处山巅，墨无殇收起窥视的水镜，咬牙切齿："老东西，又坏我好事！"他看向北方，"不过没关系...第十六世，她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