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把玻璃和黄金熔在一起,烧出润红色,配你的披肩正好。” 沈砚书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掌心有块新鲜的烫伤,还缠着创可贴,“不过难度有点大,已经失败十七次了,总控制不好火候。等生日那天,一定给你成品,保证磨得光光滑滑的,不硌手。”
慕清辞的心跳漏了一拍,眼眶突然有点热。她看着那颗未成型的玻璃心,又看了看他掌心的疤痕,突然觉得包里的画册烫得吓人,像块烧红的炭。她赶紧合上盒子,声音有点发哑:“谢谢你,砚书,我很喜欢,真的。”
那天晚上,慕清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把沈砚书的木梳放在枕头边,又拿起顾亦辰的画册 —— 一边是手工的温度,是深夜的阳春面,是带着疤痕的掌心;一边是物质的诱惑,是限量版的画册,是巴黎的房子。母亲的话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响:“嫁得体面才不会吃苦!” 可她心里的声音却在说:“和沈砚书在一起,就算吃阳春面也开心。”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选择比被选择更难,就像站在十字路口,两边都有诱惑,却只能走一条路。
生日前一周,顾亦辰突然约她去米其林餐厅。推开门的瞬间,慕清辞愣住了 —— 包间里摆满了红玫瑰,俗气又张扬,墙上投影着她的照片,大多是她不知情时被偷拍的。顾亦辰捧着个丝绒盒站在中间,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清辞,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单膝跪地,打开丝绒盒,钻戒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差点闪瞎她的眼睛,“嫁给我,我给你开最好的工作室,带你去巴黎定居,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慕清辞的脑子一片空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她看着那颗钻戒,又想起沈砚书掌心的疤痕,想起老洋房的茉莉香钻进鼻腔,混着沈砚书身上淡淡的松木香,突然让她想起他说 “生日那天给你成品” 时眼里的光。慕清辞的脚像灌了铅,转身想逃,可顾亦辰的目光像粘胶,牢牢地粘在她背上,连呼吸都觉得沉重得发疼。
“我…… 需要时间考虑。” 她的声音发颤,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指尖把设计稿攥得皱成一团。
顾亦辰笑着起身,西装上的金扣晃得人眼晕,丝毫没察觉她的抗拒:“当然,我等你。不过清辞,你要想清楚,不是每个弄堂姑娘都有机会抓住这样的人生 —— 巴黎的房子,限量版的包,这些可不是做手工能换来的。”
他的话像一根淬了冰的针,精准扎进慕清辞最敏感的地方。是啊,母亲从小就说 “嫁得体面才是本事”,像她这样没背景的设计师,能抓住顾亦辰这根 “高枝”,难道不是天大的幸运吗?至于沈砚书的木梳和玻璃心…… 或许,真的只是年少时没见过世面的错觉。
生日那天的门铃,像审判的钟声,一下下敲在心上。
沈砚书先来的,手里的锦盒用红丝带系着,蝴蝶结打得歪歪扭扭,衬得他的棉麻衬衫格外素净。“生日快乐。” 他把锦盒递过来时,指尖微微发抖,耳尖红得能滴血,“做好了,你…… 你看看喜不喜欢。”
慕清辞打开盒子的瞬间,阳光刚好从老虎窗斜照进来,那颗玻璃心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红,中间的青莲纹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鲜活,连花瓣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光滑得像婴儿的皮肤,完全看不出是手工熔铸的 —— 谁能想到,这颗心藏着十七次失败的烫伤疤痕。“真好看。” 她的声音有点哽咽,赶紧别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