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青年也惊呆了，看看我，又看看陈远山，显然也不知道“离婚”这回事。
陈远山看着我通红的眼眶和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身后那些因为他而暂时获得喘息机会的青年，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肩膀垮了下去，脸上露出一种极度疲惫和妥协的神情。
他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口气仿佛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好……好，我说。”他声音沙哑，示意我走到窑洞里面稍微避风的地方，避开了那些青年好奇又担忧的目光。
“小晚，”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无奈，有愧疚，也有深深的担忧，“我帮你，不是在害他们。恰恰相反，我是在救他们。”
他指向铁柱他们：“你看到的是他们上了你的‘单身榜’，想找媳妇。但你知不知道，王金花那边给他们家开口的彩礼是多少？铁柱家，八万八！二牛家，张口就是十二万！还不算三金、酒席！他们这些人家，砸锅卖铁也拿不出！”
我的心猛地一沉。我知道彩礼高，但没想到高到如此离谱的地步。
“拿不出怎么办？爹妈逼着去借高利贷，或者干脆把儿子逼走，甚至逼出人命！”陈远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铁柱差点被他爹打断腿，二牛年前偷喝农药，幸亏发现得早……”
我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些低着头的青年。我只看到他们单身的困境，却没想到背后是如此绝望的深渊。
“所以……你就把他们藏在这里？”我的声音软了下来。
“不然呢？”陈远山苦笑，“等着被王金花的人逼死吗？我联系了以前在城里干活认识的工头，找好了工作，包吃住。等凑够几个人，一起悄悄送走。让他们出去挣点钱，见见世面，也许……以后能有条活路。”
“那‘名单’……”
“那是我怕记混了，谁家情况怎样，工作联系到哪一步了，都得记下来。”他解释道，“‘已安’就是已经安置好，等车走。‘待联’就是还在联系工作。‘目标’……”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阿斌，“就是刚发现需要帮助，还没来得及详细沟通的。”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他不是恶人，是默默救人的英雄。
可是……我心里那块大石头，并没有完全落下。
“那你为什么反对我？为什么非要离婚？”这是我最不能释怀的点，声音里带着哽咽，“你是在帮我积德啊！我们可以一起做这件事！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听到“离婚”二字，陈远山的眼神骤然一暗，闪过一抹深刻的痛苦和……恐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目光扫过窑洞外漆黑的夜色，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你不懂。”他别开脸，声音低沉而沙哑，“王金花……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能再掺和这些事了。离婚，对你最好。”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种含糊其辞的“为你好”！
真相揭开了一角，却露出了更深的谜团。他帮我，却又要用最伤人的方式推开我。这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
下一章预告： 陈远山的隐瞒让林晚更加困惑与心痛。回到家中，一个更惊人的发现，将彻底揭开陈远山所有行动背后最深沉、最极致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