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日头毒辣。

林凡拖着发飘的双腿,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原地升天。

他终于找到了电线杆上那张“急招启事”的目标——“老地方家常菜馆”。

招牌油腻,门脸不大,但那“包一餐”三个字,此刻在他眼中闪耀着七彩霞光!

“咕咚!”

他狠狠咽了口唾沫,推开了吱呀作响的玻璃门。

一股饭菜混合着油烟的香气,差点把他饿了三天的魂儿都勾出来。

一个围着油腻围裙,体型敦实的男人,正拿着抹布擦桌子,正是老板。

林凡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声音嘶哑。

“老板!招……招人吗?洗碗的!我干!”

老板抬眼皮瞅了他一眼,见他一副难民打扮,皱了皱眉。

“身份证带了没?能吃苦不?”

“带了带了!能吃苦!绝对能!”林凡点头如捣蒜,肚子却不争气地叫得震天响。

“咕——噜噜——!”

他老脸一红,捂住肚子,眼巴巴看着老板。

“那个……老板,你看我……我能不能……先……先吃口饭?”

“我太饿了,三天没正经吃东西了,不垫吧点,我怕没力气干活啊!”

老板眉头拧成了疙瘩。

“嘿我说你小子!还没干活就想先吃饭?美的你!”

“滚滚滚!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老板挥舞着抹布,就要赶人。

林凡急了。

“别啊老板!我真能干!我……”

“老张!让他吃点吧!”

一个略带温柔的女声从后厨传来。

老板娘端着一盘刚出锅的炒时蔬,走了出来,看了看林凡饿得发青的脸,叹了口气。

“看这孩子,脸都白了,怪可怜的。”

她转向林凡,语气温和。

“小伙子,你去那边坐,我给你下碗面,先垫垫肚子。”

林凡眼眶一热,差点给老板娘跪下!

“谢谢老板娘!您真是活菩萨!”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一张空桌旁坐下,眼睛死死盯着后厨门口。

老板哼了一声,没再说话,算是默许了。

很快,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端了上来。

葱花翠绿,面汤清亮。

“吃吧,不够跟我说。”老板娘柔声道。

“嗯嗯!”

林凡抄起筷子,也顾不上烫,呼啦呼啦就往嘴里扒拉!

那滋味!

简直是人间绝顶美味!

比他以前吃的什么“0.88元皇家至尊海陆空豪华套餐”香多了!

风卷残云!

一碗面,三两下就见了底,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林凡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眼巴巴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被他这吃相惊得一愣,随即笑了笑。

“没吃饱?我再给你下一碗。”

“谢谢老板娘!”

第二碗!

第三碗!

……

老板擦桌子的动作越来越慢,嘴巴越张越大。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

周围吃饭的几个客人都停下了筷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凡。

只见林凡面前,空碗已经叠起了老高!

“嗝——”

林凡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摸了摸终于不再抗议的肚子,长出了一口气。

“舒坦!”

他数了数面前的空碗。

一、二、三……七、八!

整整八碗!

老板终于忍不住了,手里的抹布“啪”一声摔在桌上,指着林凡,声音都在发抖。

“你……你小子是饿死鬼投胎啊?!”

“老子让你垫垫肚子,你他妈给老子干了八碗面?!当老子这儿是自助餐啊!”

林凡被他吼得一愣,随即脖子一梗。

“老板娘说不够可以再要的嘛!”

“我要你大爷!”老板彻底炸了,一个箭步冲过来,蒲扇大的巴掌就扬了起来!

老板娘赶紧拉住他。

“老张!别动手!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老板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那叠碗山,“他娘的哪个孩子能吃八碗面!这比我两天吃的都多!”

他一把甩开老板娘,指着门口对林凡怒吼。

“滚!给老子滚!老子这小店请不起你这尊大佛!”

说着,他一脚就踹在了林凡的屁股上!

力道不小!

林凡“嗷”的一声,被踹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狼狈地稳住身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他堂堂凡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哼!”林凡揉着生疼的屁股,梗着脖子,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傲慢。

“你这破面!本少以前漱口都嫌掉价!”

“要不是落难了,你请我吃,我都不带正眼瞧的!”

老板气得七窍生烟,抄起旁边一个空啤酒瓶。

“你他妈还敢犟嘴!老子今天打死你个小王八蛋!”

林凡见势不妙,撒丫子就往外跑!

“等着!你们给本少等着!”

身后传来老板愤怒的咆哮和啤酒瓶砸在门框上的巨响。

林凡头也不回地冲出菜馆,一口气跑出老远才停下。

他又饿了。

刚才那八碗面,好像……只是开了个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