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的手在颤抖。
沈砚知的话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可更让她愤怒的是,他说得对。
她是蝼蚁,而他有决定她和林家生死的力量。
她忽然猛地扯住沈砚知的领带,将他拉向自己。银针从袖口滑出,却在即将刺入他颈侧的瞬间停住了。
“怎么?”沈砚知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舍不得下手?”
林疏月的手腕被他牢牢扣住,银针“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闭上眼,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沈砚知,你混蛋。”
“是,我混蛋。”他俯身,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如同恋人般地低语,“那你为什么不敢刺下去?”
他的气息灼热,带着淡淡的檀木香,将她整个人笼罩。而他冰凉的玉扳指正压在她的锁骨上,如同他们的第一夜。
她想到席间自己说的“玉竹加檀香。”
玉竹,是他的玉扳指,檀香,是他身上的味道。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懂她,而她也懂他。
却原来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互相懂得过。
她不再挣扎,松开攥着他领带的手,转而环上他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咸涩的泪水和绝望的气息。沈砚知僵了一瞬,随即反客为主,将她压进沙发深处。他的吻强势而炽热,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没。
“林疏月,”他在她唇间低语,“这是你自找的。”
他的手掌探入她旗袍的开衩,触到细腻的肌肤。林疏月浑身一颤,却没有推开他。她闭着眼,任由他的唇从她的唇角游移到颈侧,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
包厢外,宴会已经散场,侍者推着清洁车经过。
沈砚知突然停下动作,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将她打横抱起。
“去哪?”林疏月靠在他胸前,微微喘息。
“楼上。”他大步走向电梯。
电梯里,林疏月被他抵在镜面上亲吻,她看清镜中的自己,发丝凌乱,唇色嫣红,眼中含着水光。
沈砚知的吻越来越深,手掌在她腰间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总统套房的房门刚关上,林疏月就被压在了门上。沈砚知单手解开领带,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最后一次机会,拒绝我。”
林疏月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解开了自己旗袍的盘扣。
他不再犹豫,一把抱起她,走向卧室的大床。
林疏月被轻柔地放在床上,随即被他覆上来的身躯笼罩。
沈砚知的吻从她的锁骨一路向下,在每一寸肌肤上点燃火焰。
“沈砚知...”她难耐地唤他的名字,手指插入他的发间。
他抬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叫我什么?”
林疏月别过脸,却被他一把捏住下巴转回来:“再叫一次。”
“砚知。”她闭上眼睛,轻声呼唤,如同呼唤恋人的名字。
他的动作忽然变得轻柔。
这一次,没有酒精作祟,她是清醒的。
清醒地沉沦。
窗外,江城的灯火渐次熄灭。
次日清晨。
林疏月精疲力尽地趴在沈砚知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像在安抚一只餍足的猫。
林疏月的头发生得极好,又黑又亮,此刻缎子一样铺开在他胸前,挠得他心里发痒。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他忽然一个翻身又把她压在身下。
“别…”她低声说,隐隐带着一丝慌乱,细白手指抵在他胸口推拒。
“怎么,这就怕了?”他刮了刮她的鼻尖,满意地欣赏了会儿她因为慌乱羞怯而绯红的脸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躺了下来。
林疏月侧过身去,背对着他。
昨晚她实在太累了,感觉要了她半条命。
她真不该主动招惹他的,她低估了沈砚知的体力,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她在被子下轻轻伸展自己酸软的腿,为一会儿开遛做准备。
却突然落入一个灼热的怀抱。
沈砚知侧身搂住她。他滚烫的肌肤贴着她的。指尖在她锁骨处轻轻摩挲。
他的吻细密地落在她的颈项上,她白皙的肌肤再度泛起潮热的红。
“嗯…沈砚知。”她低低呻吟着。
“饿不饿?”他却突然停住,拿鼻尖蹭了蹭她,语气是难得的温柔,“我让人送早餐上来?”
林疏月在他怀里微微喘息着。
这是要留她的意思?
他的态度缓和了,那是不是现在谈项目注资会比较容易?
目前看来裴氏杏林基金会其实是他说了算。
林疏月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沈砚知。”
“嗯?”
他的手指还在她锁骨上摩挲,带起一阵酥麻的痒。
“林氏中医馆的项目注资…”
她话还没有说完,沈砚知的手瞬间松开了她。
他翻身背对着她。
“我不同意。”
林疏月被这四个字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撑起身子,被单从赤裸的肌肤上滑落,露出昨夜的痕迹。
“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发抖。
“字面意思。”沈砚知仍然背对着她,语气讥诮,“林医生昨晚这么卖力,原来是为了这个?”
林疏月的脸瞬间煞白。她攥紧了被单:“你以为我是为了项目才和你...”
“不然呢?”沈砚知忽然翻身坐起,直视着她的眼睛,眼神却是冷冷的。
“难道是因为喜欢我?”
她无言以对。
看她一言不发的样子,沈砚知眼神更冷。
“何况只是睡一觉而已。”
“为什么我就得答应你?”
林疏月感觉像被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是她自取其辱,是她主动的。她现在没资格骂人。
她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皱巴巴的旗袍穿上,手抖得几乎系不上盘扣。
忽然,她又想起了一件事。
她停了下来,背对着沈砚知,坐在床沿不动了。
“怎么,还不走吗,等着我给你再转一百万?”
沈砚知低冷的声音响起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