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皱了皱眉,说道:“阿弃,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事我们真的管不了。林玉郎是知府的儿子,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敢惹他?弄不好,我们自己都会遭殃。”
“可是云袖姑娘真的很可怜,她是被林玉郎骗了的……”阿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王大哥打断了。
“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我们管得过来吗?”王大哥的语气有些不耐烦,“阿弃,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赶紧回酒馆去吧,免得给自己惹麻烦。”其他几个力工也附和道:“就是,小孩,别太天真了,这世道就是这样。”
阿弃看着王大哥他们冷漠的表情,心里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他没想到,平时豪爽的王大哥也会是这个态度。他失落地转过身,慢慢地向酒馆走去。雪落在他的头上、肩上,把他变成了一个小雪人。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不知道该往哪里飞。
心好痛,好难受。
是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自己不也没有勇气当场说出口吗?自己不也是没有能力去拯救那个姑娘吗?
回到酒馆时,老周正在柜台后面算账。看到阿弃回来了,他抬起头,问:“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我……我出去转了转。”阿弃低着头,不敢看老周的眼睛。
老周叹了口气,放下账本,说:“我知道你想救云袖,可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你还小,不懂这世道的险恶。有时候,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阿弃沉默了。他知道老周是为他好,可他就是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他想起了角落里的陈先生,陈先生总是说自己饱读诗书,懂得仁义礼智信,或许他能有办法。
下午的时候,陈先生果然又来了。他依旧坐在角落里,点了一壶酒,一碟茴香豆,慢条斯理地喝着。阿弃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陈先生。”阿弃轻声喊道。
陈先生抬起头,看到阿弃,笑了笑:“是阿弃啊,有事吗?”
阿弃把云袖的事情告诉了陈先生,然后恳求道:“陈先生,您是有学问的人,您一定有办法救云袖姑娘。求您帮帮忙吧。”
陈先生放下酒杯,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沉吟了片刻,说:“阿弃啊,你说的这事,我也听说了。林公子的做法确实不妥,有违‘仁义’之道。可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云袖姑娘的父亲借了林公子的钱,林公子要她还债,也算是合情合理。”
“可他是骗了云袖姑娘啊!他说宽限她一个月,结果却把她抓走了!”阿弃激动地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陈先生摇了摇头,“林公子只是说宽限她一个月还债,又没说不让她用其他方式还债。云袖姑娘自愿陪林公子喝酒,那就说明她是同意用这种方式还债的。我们这些外人,不好干涉。”
“您不是总说仁义礼智信吗?这就是您所谓的仁义吗?”阿弃质问道。
陈先生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尴尬地说:“阿弃,你还小,不懂这些大道理。‘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个世道,我们要学会明哲保身。林公子有权有势,我们招惹不起。再说了,云袖姑娘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她自己命不好,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