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晨光熹微,闻仲那辆由两头龙精虎猛的青骢马拉着的玄色战车,碾过朝歌御道冰冷的青石,发出沉闷威严的声响。车轮每一次滚动,都似敲在王大鹏紧绷的心弦上。车内空间宽敞,铺着厚实的兽皮,闻仲端坐主位,闭目养神,周身那股沙场磨砺出的铁血煞气与截教仙法蕴养的堂皇正气交织,凝而不发,却压得空气都仿佛粘稠了几分。王大鹏坐在侧位,抱着他那宝贝的小木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青铜器械包。

“太师,”王大鹏斟酌着开口,打破沉默,“今日面圣,小子需禀明玄鸟伤情及后续调养之法,不知大王……”

闻仲眼帘微启,精光一闪而逝:“玄鸟乃商之祥瑞,你救它有功,大王必有封赏。至于其他……”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如闷雷滚过,“朝堂之事,自有本座与比干丞相周旋。你只需如实陈情即可。切记,谨言慎行,莫要卷入无谓纷争。”那“无谓纷争”四字,咬得极重,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王大鹏。显然,费仲尤浑昨日之事,这位太师洞若观火。

王大鹏心中一凛,连忙应道:“小子谨记太师教诲。”他明白,闻仲这是在提醒他,今日这深宫,比费府更凶险百倍,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纷杂思绪,将“灵枢岛传人”、“悬壶济世”的人设又在心中默念加固了几遍。

战车驶入巍峨宫门,穿过层层森严的守卫,最终在龙德殿前广场停下。刚一下车,一股肃杀压抑的气氛便扑面而来,与昨日费府的奢靡喧嚣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焦糊气息?

“嗯?”闻仲浓眉骤然一拧,虎目如电,射向广场一侧。那里,早已肃立着许多文武官员,以比干为首,个个面色凝重,鸦雀无声。而在百官前方,一片区域被手持长戈、神情肃杀的甲士团团围住,围圈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青铜器物!

那器物形制狰狞——两根粗壮、布满狰狞兽纹的青铜柱拔地而起,足有丈余高,柱身呈暗红色,仿佛被血与火反复浸染过。此刻,柱身内部似有炭火在剧烈燃烧,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股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将周围的空气都炙烤得扭曲变形!两根铜柱顶端,横架着一根同样粗壮、被烧得通体透亮、如同烙铁般的青铜横梁!通红的梁体表面,甚至可以看到细微的气泡在翻滚、爆裂,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浓烈的焦糊气味正是由此散发出来!

“炮烙?!”闻仲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寒刺骨,饱含惊怒!他常年征战在外,却深知朝歌种种酷刑,这炮烙之刑,残忍暴虐,令人发指!竟在此刻启用?!

王大鹏更是瞳孔骤缩!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前世只在历史书和影视剧中见过的恐怖刑具,此刻真实地矗立在眼前!那灼热的气浪,那扭曲的空气,那刺鼻的焦糊味,无不诉说着其下曾发生的、以及即将发生的惨绝人寰!在被动灵犀望气术的视野下,那炮烙铜柱周围翻滚蒸腾的,不仅仅是热浪,更是浓稠得化不开的、混杂着绝望、痛苦、暴戾的血色与黑气!

“比干丞相!”闻仲大步流星走到比干身侧,声音压抑着雷霆般的怒意,“这是怎么回事?!何人要被施以如此酷刑?!”

比干面色沉痛,须发微颤,低声道:“太师……是梅伯大夫……他……他直言进谏,痛陈炮烙酷刑之非人,言辞激烈,触怒了大王……”他目光扫过不远处龙德殿紧闭的殿门,那里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狂暴威压,“大王盛怒之下……已下旨……”

话音未落,龙德殿那两扇沉重的蟠龙金钉殿门轰然洞开!

“大王驾到——!!!”

尖锐的宣号刺破广场的死寂。

帝辛身披玄底金纹的蟠龙袍,头戴十二旒冕旒,身形魁伟如山,龙行虎步而出。他面容刚毅,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鸷暴戾,双目赤红如血,周身散发着如同实质般的凶兽气息,每一步踏出,都让广场上的温度骤降几分!百官噤若寒蝉,纷纷躬身低头。

而在帝辛身侧,一个身着轻纱宫装、身姿袅娜如弱柳扶风的绝色美人,正柔若无骨地依偎着他。她肤若凝脂,眉目含情,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一颦一笑仿佛都能勾魂摄魄,正是苏妲己!望气术被动触发,王大鹏只觉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粉紫色魅惑妖气扑面而来,如同无形的粘稠蛛网,丝丝缕缕缠绕在帝辛狂暴的血色气息之上,更弥漫向整个广场!那妖气充满侵蚀、扭曲、放大负面情绪的力量,令人心神摇曳!

“参见大王!参见妲己娘娘!”百官齐声高呼,头垂得更低。

帝辛面无表情,目光冰冷地扫过百官,最后定格在闻仲身上:“太师回朝了?正好!今日便让太师与诸位爱卿,一同看看这不识抬举、藐视孤威的狂徒是何下场!”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带着残忍的快意。

他大手一挥:“带梅伯!”

两名如狼似虎的力士,拖着一个须发皆白、身着朱红官袍的老者从殿内踉跄而出。老者正是梅伯!他官帽歪斜,发髻散乱,脸上带着淤青,显然已被殴打过,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燃烧着不屈的怒火!他奋力挣脱力士的钳制,挺直腰杆,对着帝辛厉声高呼:“昏君!你宠信妖妃,残害忠良!设立炮烙,灭绝人伦!我梅伯今日纵死,也要骂醒你这无道昏君!商汤六百年基业,迟早亡于你手!亡于这妖孽之手!”他戟指妲己,目眦欲裂!

“放肆!!!”帝辛勃然大怒,赤红的瞳孔几乎要喷出火来!周身狂暴的气息如同风暴般席卷!“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给孤拖上去!行刑!!!”

“大王息怒!”比干与闻仲几乎同时抢步上前,跪倒在地。

“大王!”比干声音悲怆,“梅伯虽言辞激烈,然其心可昭日月!其所谏者,乃为社稷,为大王圣德!恳请大王念其老迈,三朝元老,网开一面啊!”

“大王!”闻仲声如洪钟,带着沙场的铁血与不容置疑,“梅伯狂悖,罪当严惩!然炮烙之刑,过于酷烈!恐伤天和,有损国体!更令天下贤士寒心!臣请大王收回成命!另择他法惩处!”

妲己依偎在帝辛臂弯,如花笑靥上带着一丝委屈,柔弱无骨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大王……臣妾好怕……梅大夫如此污蔑臣妾,诅咒国祚……若人人效仿,大王的威严何在?天子的法度何在?臣妾……臣妾……”说着,美目含泪,泫然欲泣,那粉紫色的妖气瞬间浓郁数倍,如同毒蛇般钻入帝辛狂暴的气息之中,疯狂煽动着他的怒火和杀意!

“都给孤闭嘴!”帝辛猛地甩开妲己(妲己顺势踉跄几步,更显柔弱),双目赤红地瞪着比干和闻仲,“孤意已决!谁敢再求情,与梅伯同罪!拖上去!!!”

力士再无犹豫,狰狞地笑着,粗暴地架起挣扎怒骂的梅伯,朝着那烧得通红、滋滋作响的炮烙铜柱拖去!热浪扑面,梅伯的官袍衣角竟无火自燃!恐怖的灼热感让这位刚烈的老臣也瞬间脸色煞白!

“且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朗、甚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在死寂的广场上!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只见闻仲身后,那个穿着朴素葛麻布衣、抱着个不起眼小木箱的年轻人,竟排众而出,一步踏到了闻仲与比干身前,直面帝辛那噬人的目光!

正是王大鹏!

他脸色微微发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膛!但他强行稳住心神,迎着帝辛那如同洪荒凶兽般择人而噬的眼神,以及妲己那瞬间变得冰冷、充满探究和恶意的媚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朗声道:

“大王!炮烙之刑,惨绝人寰!梅大夫若受此刑,必死无疑!然其罪,当真非死不可乎?”

“大胆!”帝辛还未开口,旁边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费仲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指着王大鹏厉声道,“哪来的无知小民!竟敢质疑大王圣裁!此乃朝堂重地,岂容你放肆!还不速速退下!”

“费大夫此言差矣!”王大鹏猛地看向费仲,眼神锐利如刀!昨日费府的经历,加上此刻对方那狐假虎威的嘴脸,让他心中的紧张竟被一股无名怒火冲散不少!他开启被动灵犀望气术,精准地锁定费仲心脉处那团因恐惧而剧烈波动的污秽之气,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费大人!您心脉淤堵,气息虚浮,此刻强作镇定,心跳如擂鼓,冷汗已浸透中衣!是否又感心口憋闷刺痛,如同针扎?再这般情绪激动,强出风头……恐有心脉崩裂之危!昨日之针,还想再试一次否?!”

“你……!”费仲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转青,指着王大鹏的手指剧烈颤抖,嘴唇哆嗦着,后面威胁的话硬生生被堵了回去!昨日那生不如死的恐怖经历瞬间涌上心头,心口仿佛真的被针刺了一下,闷痛传来,吓得他踉跄后退一步,捂住胸口,再不敢言语!周围百官看向费仲那狼狈样,又看向王大鹏,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帝辛赤红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死死盯着王大鹏,又瞥了一眼如同惊弓之鸟的费仲,狂暴的怒意中第一次掺杂了一丝惊疑!这小子……有点邪门!

“大王!”王大鹏抓住这转瞬即逝的间隙,不再理会费仲,再次转向帝辛,语速极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口吻,“小子并非质疑大王权威!只是身为医者,深知炮烙酷刑之害!此刑不仅瞬间剥夺性命,更会令受刑者皮焦肉烂,筋骨成炭,其状惨不忍睹,其痛万劫不复!此非惩戒,实乃虐杀!更会激起无尽怨戾之气,盘旋宫阙,有损王庭祥和,折损大王福泽寿元!”他刻意将后果与帝辛自身挂钩,这是他能想到唯一可能打动这暴君的说辞。

“哦?”帝辛声音冰冷,带着一丝玩味,“听你口气,倒像是有更好的法子?既能惩处这狂徒,又不损孤的福泽?”他目光扫过被按在铜柱前、汗如雨下、官袍焦糊的梅伯,“莫非你能让他死得……舒坦点?”语气中充满了残忍的嘲弄。

“大王容禀!”王大鹏强压着对那炮烙的恐惧和对帝辛暴虐的愤怒,声音拔高,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小子有一法,名曰‘刮骨疗毒,断筋续命’之外科奇术!其效可比炮烙更甚百倍!然其不同者有三!”

他竖起三根手指,声音铿锵有力,响彻广场:

“其一,精准可控!炮烙一触,血肉成灰,生死立判!而小子之外科奇术,刀锋所至,只剜其腐肉,断其错筋,剔其隐患!梅大夫会清醒地感知每一寸肌肤被切开,每一根错乱的筋络被修正!其痛楚深入骨髓,如万蚁噬心,却偏偏不得解脱!其煎熬,非炮烙瞬间之痛可比!”

“其二,彰显王恩!炮烙之后,只余焦炭,示众徒增戾气!而小子施术后,梅大夫虽筋断骨错,却性命犹存!大王可命其每日于宫门外,展示其狰狞伤口与扭曲肢体,亲口陈述其狂悖之罪与大王不杀之恩!此等活生生之警示,日复一日,岂不比一具焦尸更能震慑宵小,彰显大王天威浩荡、仁德如海?!”

“其三,正本清源!炮烙之刑,污秽暴戾之气冲天!而小子之外科奇术,以烈酒净手,沸水煮器,所行乃祛病除患、导引正气之事!此术之后,梅大夫体内狂悖逆反之‘病灶’将被彻底剜除,戾气尽散,只余对大王之敬畏与感恩!其周身伤痕,便是大王圣德驱散邪佞之明证!清气上升,浊气下沉,更能涤荡宫闱,为大王朝堂带来蓬勃生气!”

王大鹏一口气说完,胸膛剧烈起伏,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这番说辞,可谓将帝辛的暴虐心理揣摩到了极致!既满足了他折磨人的变态欲望,又给了他“仁德”的遮羞布,更将他自身的“福泽”与手术挂钩!句句戳在要害!他甚至暗中开启了“灵植通识”,感知着空气中那粉紫色妖气的波动,在说到“涤荡宫闱”、“清气上升”时,明显感觉到妲己的气息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整个广场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王大鹏这番惊世骇俗、却又逻辑严密、直指帝心的言论震得目瞪口呆!比干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闻仲虎目圆睁,看向王大鹏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一丝激赏!这小子,胆大包天!但也……奇思妙想,直指核心!

帝辛脸上的暴怒竟奇异地凝固了。他赤红的瞳孔死死盯着王大鹏,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海外神医”。折磨……警示……仁德……福泽……这几个词在他脑中疯狂盘旋。尤其是那“活生生之警示”、“日复一日”的描绘,竟让他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比直接烧成焦炭似乎……更有趣?更能让这老匹夫生不如死?而且,似乎真的……不损孤的福泽?

他缓缓转头,看向身侧的妲己:“爱妃,你觉得……这小郎中之法如何?”语气中带着一丝征询,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妲己娇躯微微一僵,绝美的脸上笑容依旧,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冰冷。她柔声道:“大王……臣妾不懂这些医家手段……只觉得这小郎中所言……似乎……颇为新奇呢……”她声音带着魅惑的尾音,粉紫色妖气再次弥漫,试图影响帝辛的判断,“只是……梅大夫罪大恶极,若轻易饶过……恐难以服众呢……”她将“轻易”二字咬得极轻,却暗含挑拨。

“哼!”帝辛冷哼一声,显然对妲己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甚满意。他目光再次投向王大鹏,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残忍兴趣:“王大鹏!孤问你,你这‘刮骨疗毒,断筋续命’之术,可能确保梅伯受尽苦楚而不死?可能让他日后日日跪在宫门,陈述其罪?!”

“大王放心!”王大鹏斩钉截铁,豁出去了!“小子以师门‘灵枢岛’千年声誉担保!必让梅大夫‘生’受其罚!若手术失败,梅大夫提前咽了气,小子……愿代其受炮烙之刑!”他声音洪亮,掷地有声!这份狠绝,连闻仲都为之动容!

“好!!!”帝辛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放声狂笑,声震殿宇!“够胆色!够狠辣!孤准了!来人!将这老匹夫拖到一边!准备家伙!孤要亲眼看看,你这海外奇术,如何让这老匹夫‘生’受其罪!”

【滴!触发紧急任务:在炮烙酷刑下挽救梅伯性命,并完成“外科手术”震慑!】

【任务要求:1.确保梅伯存活;2.手术过程需展现“超越炮烙”的痛苦与“祛除病灶”的表象;3.最大限度化解纣王杀意;4.挫败妲己暗中阻挠。】

【失败惩罚:宿主承受炮烙之刑!】

【成功奖励:医德值+50!‘妙手回春术’(初级)解锁!‘基础望气术’升级为‘灵眸洞微’(可短暂透视生命体内部结构)!】

【提示:妲己将在手术中暗中施法干扰,请宿主谨慎应对!】

系统的提示冰冷而残酷!王大鹏心脏几乎停跳!失败就是炮烙?!但他已经没有退路!

“谢大王恩典!”他躬身行礼,猛地转身,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锐利,如同换了个人!厉声喝道:“阿竹!准备器械!陈设手术区域!烈酒!沸水!大量干净白布!快!”

“闻太师!丞相大人!请为小子护法!确保无人干扰!”他看向闻仲与比干。

闻仲重重点头,一步踏出,雄壮的身躯如同山岳般挡在王大鹏与百官之间,周身青色雷霆气息若隐若现,虎目含威扫视全场,尤其是妲己的方向!比干也立刻指挥可靠宫人,迅速在远离炮烙铜柱的空地上铺设干净布匹,架设临时手术台(矮榻),搬运所需物品。

王大鹏则快步走到被拖到一旁的梅伯身前。老臣已近虚脱,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死死盯着王大鹏。

“梅大夫,”王大鹏压低声音,语速极快,“信我!忍一时之痛,留有用之身!骂醒昏君,非一死可成!活下去,才能看到妖孽伏诛之日!”他一边说,一边开启被动望气术,精准判断梅伯身体状况:年老体衰,惊吓过度,气息紊乱,但生命力尚可支撑一场手术。

梅伯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嘴唇翕动,最终闭上眼,微微点了点头。

手术区迅速布置完毕。王大鹏用烈酒反复净手,戴上鹿皮手套。阿竹打开小木箱,取出青铜器械包,将锋利的青铜小刀、镊子、骨针、肠线等一一摆放在沸水中煮过的干净布上。

“沸水煮器!烈酒消毒!无关人等退避!”王大鹏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宫人们屏息凝神,依令行事。

帝辛高坐龙椅之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如同观赏一场奇特的表演。妲己依偎在他身边,美目流转,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指尖微不可察地捻动了一下。

手术开始!

王大鹏眼神沉静如水。他拿起一把最锋利的青铜小刀,在阿竹捧着的烈酒碗中蘸过。

“梅大夫,得罪了!”他低喝一声,刀锋精准落下!目标并非心脏要害,而是梅伯的左臂肱二头肌位置!

嗤——!

刀锋划破皮肤,鲜血瞬间涌出!王大鹏动作快如闪电,刀锋灵巧地切开皮肤、皮下组织,避开主要血管!在望气术的辅助下,他的动作精准得如同机器!

“呃啊——!”梅伯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这剧痛是真实的!远超他想象!

王大鹏置若罔闻。他迅速用带钩的青铜镊子分开肌肉,精准地找到并钳夹住一根较为粗大的臂丛神经分支!用力一夹!然后猛地一扯!

“啊——!!!!!”梅伯的惨叫声陡然拔高数倍!如同濒死的野兽!整个身体剧烈抽搐痉挛!那种神经被直接钳夹拉扯的剧痛,瞬间摧毁了他的意志!远比炮烙近在咫尺的灼热感更恐怖百倍!那是深入灵魂、无法形容的痛苦!

广场上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官员,无不脸色惨白,汗毛倒竖!连见惯生死的闻仲,眼角都微微抽搐!帝辛则看得眼中异彩连连,竟兴奋地微微前倾了身体!妲己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手术”如此……直接暴烈!

“病灶在此!断其逆乱之根!”王大鹏口中低喝,动作不停。他并非真的要梅伯残疾,这钳夹神经只是制造极致痛苦的“表演”核心!他迅速用沸水煮过的布按压止血,同时手中小刀闪电般划过,在暴露的创面上制造出几道看似狰狞、实则避开了主要血管和神经的深长切口,模拟“病灶被剜除”的惨状!鲜血瞬间染红了大片布巾!

就在王大鹏准备进行下一步清创缝合,将这场“表演”推向高潮之时——

异变陡生!

一股极其阴寒、尖锐的粉紫色妖力,如同无形的毒针,悄无声息地穿过人群,精准无比地刺向王大鹏持刀的右手手腕!

妲己暗中出手了!她要让王大鹏手一抖,彻底切断梅伯的臂动脉,或者刺入心脏!让这场“手术”当场变成血腥的死亡闹剧!看他还如何“生”受其罚!

这妖力极其隐蔽阴毒,速度快得肉眼根本无法捕捉!连近在咫尺的闻仲都只感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流波动!

然而,王大鹏的“灵犀望气术(被动)”在生死关头被催发到了极致!那股阴毒妖力袭来的瞬间,他“看”得清清楚楚!一股致命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躲?已经来不及!手中刀若偏斜半分,梅伯必死无疑!自己也难逃炮烙!

千钧一发!

王大鹏脑海中灵光乍现!他非但没有撤刀,反而将全身力量灌注于持刀右手,手腕以一个极其微小而诡异的角度猛地一抖!同时,口中发出一声蕴含所有精神力的暴喝:

“何方妖孽作祟?!妄图干扰圣前手术,加害梅伯,其心可诛!大王明察!!!”

这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不仅用尽力气,更暗含了“灵犀望气术”催发的一丝洞穿虚妄的意念之力!虽然微弱,却如同一柄无形的精神锥子,狠狠刺向那粉紫色妖力袭来的方向!更关键的是,他喊出了“大王明察”!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可能的幕后黑手!

那阴毒的粉紫色妖力被这突如其来、蕴含一丝洞穿意念的暴喝猛地一冲,竟微微一滞!而王大鹏手腕那精妙的一抖,更是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妖力袭扰的劲力核心!刀锋在梅伯手臂创面内划过一道细微的弧线,精准地避开了下方的臂动脉!只削掉了一小块无关紧要的结缔组织!

噗!

那股阴寒妖力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在王大鹏手腕附近尺许处,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气爆声,随即不甘地消散于无形!

王大鹏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持刀的手稳如磐石,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好险!若非望气术洞察先机,若非急中生智那一声暴喝干扰,此刻梅伯已血溅当场!

“嗯?”高台上的帝辛眉头猛地一皱!他虽然不通术法,但身为真龙天子,对超凡力量的波动有着本能的敏锐!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一股极其阴冷、令人极度厌恶的气息在王小子手腕附近一闪而逝!而那小子喊的“妖孽作祟”……

帝辛猛地转头,目光如刀,射向身侧的妲己!

妲己绝美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慌乱,但立刻被泫然欲泣的柔弱取代,她紧紧抓住帝辛的手臂:“大王……臣妾……臣妾好怕……那小郎中的刀好可怕……刚才那声音吓死臣妾了……他……他是不是在污蔑臣妾……” 粉紫色的妖气疯狂涌动,试图再次蒙蔽帝辛的感知。

然而,王大鹏那一声“大王明察”和帝辛自身那瞬间的厌恶感,如同两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帝辛赤红的瞳孔中,暴虐之下,第一次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疑虑?他深深看了妲己一眼,竟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安抚,而是缓缓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回王大鹏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

“王大鹏!休要故弄玄虚!专心行你的‘刑’!若再出纰漏,孤让你二人一同上炮烙!”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一句训斥,无形中已为王大鹏挡下了妲己后续可能的暗算!至少,妲己绝不敢在帝辛明确警告后再次当众出手!

王大鹏心中大石落地!危机暂时解除!

“小子遵命!”他沉声应道,再无后顾之忧!手中动作更快!青铜小刀翻飞,清理掉被妖力削下的组织碎屑,沸水煮过的布巾沾着烈酒,快速擦拭创面,清理血污。然后拿起穿好肠线的骨针,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进行精细的缝合!

针尖刺入翻卷的皮肉边缘,灵巧地穿梭,将那道被刻意制造得狰狞可怖的伤口,一针一线地缝合起来!他的手法快得惊人,每一针都精准无比,深浅、间距恰到好处!在烈酒消毒和生肌散的作用下,血很快被止住,翻卷的皮肉被强行拉拢,形成一道巨大、扭曲、如同蜈蚣般爬在梅伯手臂上的恐怖伤疤!

整个缝合过程,梅伯的惨嚎声一直未停,却因为神经被强力钳夹后的剧痛和虚弱,渐渐变成了嘶哑的呜咽。这持续的痛苦呻吟,比瞬间的炮烙惨叫,更让人头皮发麻!

最后一针打完结,王大鹏剪断线头(用牙咬断),长吁一口气。他拿起一块干净的白布,沾着烈酒,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露出那狰狞缝合的伤口全貌。

“启禀大王!”王大鹏后退一步,对着高台躬身,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洪亮,“手术已成!梅大夫体内‘狂悖之病灶’已被彻底剜除!其左臂主筋络已行‘修正’,日后行动必将受制!其伤口狰狞,乃大王圣德驱邪之明证!梅伯性命无虞,只需静养数日,便可遵大王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