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薇，高三扛把子，能打又能学。
最近我罩着的富二代小弟沉迷网游，成绩暴跌。
“老大，这游戏比物理有趣多了！”他晃着酒窝把手机藏到身后。
当晚我就注册账号杀进游戏准备捞人。
结果在竞技场被神秘高手“烈风”一箭射中心脏。
他私聊我：“菜就多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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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风带着初秋特有的干爽，卷起几片枯黄的梧桐叶，毫不客气地扑打在我脸上。
我眯着眼，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囊囊地嚼着，目光却像两把精准的手术刀，锁定了躲在角落里那个缩着脖子的身影。
“周子昂！”我声音不大，却带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刺破了天台呼呼的风声。
角落里那个穿着昂贵限量版球鞋、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脑袋猛地一缩，像只受惊的鸵鸟。
他磨磨蹭蹭地转过身，那张总是带着点傻气的阳光帅脸上，此刻堆满了心虚，嘴角努力向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老…老大！这么巧，您也上来吹风啊？”周子昂的声音干巴巴的，眼神飘忽，就是不敢正眼看我。
我懒得废话，几步跨到他面前。他比我高了大半个头，但在我面前的气势总是矮一大截。我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开，简洁明了：“拿来。”
周子昂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得更深了，那部镶着亮闪闪水钻、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手机轮廓清晰地印在他校服外套上。
“老大…我真没玩，就…就看看时间！真的！”他试图辩解，那双小狗似的眼睛眨巴着，努力挤出真诚的光。
我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右手快如闪电，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他只觉得手腕一麻，再低头时，他那宝贝手机已经稳稳躺在了我的掌心里。
屏幕还亮着，上面色彩斑斓的虚拟战场正厮杀得如火如荼，一个顶着华丽ID的角色正在疯狂释放技能。屏幕顶端，刺眼的红色电量警告旁边，赫然显示着下午两点十五分——高三下午第一节物理课的上课时间！
我指尖冰凉，点着屏幕上那个还在蹦跶的角色，又戳了戳他手腕上的表盘，声音沉得能拧出水：“物理课，周大少爷。
你跟我说这是‘看看时间’？”我顿了顿，指尖用力，几乎要戳进他胸口，“上周月考物理卷子，四十六分。周子昂，你脑子呢？被游戏里的怪兽啃了？”
周子昂被我戳得缩了缩肩膀，脸上那点强撑的笑意彻底垮掉，只剩下一种混合着委屈和不服气的倔强。他揉着被我戳疼的地方，小声嘟囔：
“老大，这游戏…真的比物理有趣多了嘛！”他微微鼓起腮帮子，那对天生的酒窝若隐若现，试图用这种惯常的无辜表情蒙混过关，
“物理公式…看着就头疼，哪有打游戏热血沸腾？而且，我最近手感超好，马上就能上钻石了！真的！再给我点时间…”
“放屁！”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声音拔高了几度，“手感好？我看你是手感好得把脑子都丢进游戏里了！”
我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上面是他惨不忍睹的月考成绩单截图，
“看看！看看这分数！你爸上次电话里怎么跟我说的？再不及格，直接断掉你那个宝贝赛车俱乐部的所有资金！你还想不想摸方向盘了？”
“赛车”两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戳破了周子昂那点强撑的玩世不恭。他眼底那点光亮倏地黯淡下去，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那双亮得扎眼的球鞋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校服下摆，整个人像被戳破的气球，蔫了下去。
这副样子，跟我第一次在天台“收服”他时一模一样。
那时他刚转学过来，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拽得二五八万，带着几个同样不学无术的小跟班想当“天台霸主”，结果被我拎着扫把追得满操场跑，最后被我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撂倒在地上。
他捂着摔疼的胳膊，仰头看我，眼睛里没有愤怒，反而全是惊奇和……崇拜？从那以后，他就死皮赖脸地成了我的“头号小弟”，一口一个“老大”叫得贼甜。
他聪明，其实很聪明，就是心思完全不在正道上。家里太有钱，反而让他找不到目标，像只精力过剩又找不到方向的小狗。
赛车是他唯一真心热爱的东西，引擎的轰鸣声能让他眼睛发亮。为了这个爱好，他家里勉强同意，但成绩是底线。如今，这条底线正摇摇欲坠。
看着他耷拉下去的脑袋，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我心底那股火气莫名其妙地消下去一点，但紧迫感却更重了。
离高考只剩不到一年了！这小子再这么下去，别说赛车梦，连个像样的大学都够呛。
“老大…”他抬起头，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恳求，“我知道错了…可…那游戏真的…” 他似乎还想为他的“心头好”辩解几句。
“闭嘴。”我打断他，声音不容置疑。我当着他的面，手指翻飞，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果断地把他手机上那个花花绿绿的图标——那款名为《星域争霸》的祸害源头——拖进了删除栏，然后狠狠点下确认。屏幕上弹出“是否卸载”的提示框。
“老大！别！”周子昂惊叫一声，下意识就想扑上来抢手机，被我一个警告的眼神钉在原地。
“想都别想。”我的语气毫无转圜余地，手指悬在“确定卸载”的按钮上方，“物理作业，今晚放学前，一字不落地给我交到手上。
还有，放学老地方等我补习，敢溜？”我微微眯起眼，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周子昂看着屏幕上那个即将消失的图标，肩膀彻底垮了下去，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肉痛，仿佛我删除的不是一个游戏，而是他的命根子。
他张了张嘴，最终在我凌厉的注视下，只发出一个气若游丝的音节：“…哦。”
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堵不如疏，光靠没收和强制补习，这小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偷偷摸摸钻回游戏里去。要根治，得找到源头，得知道那破玩意儿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把他迷成这样。
一个念头，带着点破釜沉舟的狠劲，在我脑子里成形。
当晚，书桌上摊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物理卷子只做了小半页。台灯的光晕下，我咬着笔杆，眼神却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搜索框里，“星域争霸”四个字异常醒目。我点开官网，看着那些炫目的机甲对战、浩瀚星域的宣传视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啧，花里胡哨。”我低声吐槽了一句，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击了“注册账号”。
创建角色时，我手指停顿了一下。叫什么？总不能真名吧？目光扫过书桌角落那盆老妈硬塞给我的、被我养得半死不活却顽强开着一朵小花的仙人掌。行吧。
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三个字：【刺猬球】。职业？我扫了一眼那些扛着巨剑的狂战士、挥舞法杖的元素师，最终鼠标点在一个穿着轻型战甲、手持双枪的角色图标上——【战场游猎者】。敏捷，爆发，一击脱离，这风格，挺对我胃口。
新手引导冗长又弱智，砍砍史莱姆，跳跳平台，我耐着性子做完，只觉得浪费时间。终于熬到能进入主城【星耀之都】。巨大的全息投影广告牌闪烁着刺眼的光，各种造型夸张的玩家骑着稀奇古怪的坐骑呼啸而过，公共频道里刷屏的信息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各种公会招人的喇叭震得耳机嗡嗡响。
一片喧嚣浮躁。
我皱着眉，操作着【刺猬球】这个穿着系统赠送的灰扑扑新手皮甲的角色，在人群里艰难地移动。目标很明确：找到提升最快、最能接触到高端玩家的地方。
地图指引箭头指向一个巨大的、形如古罗马角斗场的建筑——【虚空竞技场】。就是这里了。
竞技场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宏伟。巨大的环形看台上人头攒动，虚拟的欢呼声浪如同实质般冲击着耳膜。中央悬浮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独立对战平台，被透明的能量屏障隔开。有的平台正进行着激烈的1v1对决，激光、爆炸、技能的光效交织；有的则是混乱的多人混战，场面火爆异常。
系统提示：【刺猬球】，欢迎来到虚空竞技场！请选择对战模式（1v1/3v3/自由混战）。
毫不犹豫，我选择了1v1。要摸底，就得单挑。
匹配速度很快。几乎是瞬间，一道光束从天而降，将我的角色【刺猬球】传送到了一个标准的圆形竞技平台上。对面，一道身影在光芒中缓缓凝实。
对手的ID是暗沉的深紫色，带着一种冷硬的金属质感：【烈风】。职业是【逐星射手】，一个以超远距离狙杀和灵活位移著称的远程职业。他穿着一身低调却线条流畅的深灰色作战服，脸上覆盖着半张银色的战术面具，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肩上挎着一把造型修长、泛着幽蓝光泽的狙击步枪，整个人像一块沉默的寒铁，与周围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
倒计时在巨大的虚拟屏幕上跳动：3…2…1… Fight！
开始！
我操纵着【刺猬球】，双枪瞬间抬起，身体如同蓄满力量的弹簧，猛地向左侧一个【战术翻滚】，试图拉近距离。游猎者必须近身才有优势！
然而，就在我翻滚动作即将完成的瞬间——
“嗤！”
一道尖锐到几乎撕裂空气的破风声骤然响起！声音短促、凌厉，带着一种致命的穿透感，仿佛直接扎进了我的耳膜深处。
太快了！快到我甚至没看清对方抬枪的动作！
我只看到视野边缘，一道细如发丝、却凝聚着恐怖能量的幽蓝色光束，如同死神的吐息，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精准地贯穿了【刺猬球】的胸口！
噗！
一个巨大的、猩红的暴击数字在我头顶炸开！
【刺猬球】的动作瞬间僵直。屏幕上，我的角色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向后踉跄一步，然后直挺挺地仰面倒下，重重砸在冰冷的合金地面上。
视野迅速变成一片死寂的灰白。
屏幕中央，两个冰冷的大字跳了出来：【败北】。
用时：1.72秒。
整个竞技场仿佛在我耳边按下了静音键。虚拟观众的欢呼、技能爆炸的轰鸣、对手武器充能的嗡鸣……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一声仿佛还在耳膜深处震颤的“嗤”响，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我的手指还僵硬地按在键盘的位移键上，指尖冰凉。
1.72秒。一个照面。一枪穿心。
这…这算什么？我，林薇，从小学打遍附近几条街无敌手，上了高中更是凭拳头“说服”过无数刺头，实战经验不敢说顶尖，但也绝对是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在这游戏里，竟然被一个照面秒杀？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摸到？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混合着强烈的不服气，像滚烫的岩浆猛地冲上头顶，烧得我脸颊发烫。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太阳穴的血管在突突直跳。
“操！”我低骂一声，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点下了【再来一局】的按钮。
匹配光柱再次落下。对手ID：【烈风】。又是他！
这一次，我神经绷紧到了极限。倒计时归零的刹那，我直接放弃了位移拉近的想法！双手拇指在键盘上几乎要敲出残影，【刺猬球】在出现的一瞬间就猛地向右侧不规则跳跃！同时，双枪疯狂开火，不求命中，只求用密集的火力封锁对方可能的射击角度！
视野中，那个深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在我开枪的瞬间，脚下似乎只是随意地一错步，身影模糊了一下，就轻描淡写地避开了所有倾泻而去的能量弹！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而他手中的幽蓝狙击枪，枪口甚至没有完全抬起。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就在我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准备再次变向突进时——
“嗤！”
又是那声短促、凌厉、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破空锐响！
幽蓝的光束仿佛预判了我所有闪避的轨迹，在【刺猬球】刚刚完成一次小跳、身体处于最短暂僵直的0.1秒间隙，再次精准地、冷酷地，洞穿了她的眉心！
【败北】！
用时：2.03秒。
灰白的屏幕再次占据视野。
我盯着屏幕上那个倒下的、穿着新手皮甲的笨拙身影，又看看对面那个如同雕塑般屹立、连位置都没挪动半分的【烈风】，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这感觉太憋屈了！就像你铆足了劲挥出一拳，结果对方只是轻轻伸出一根手指，在你脑门上弹了一下，就把你弹飞了。
“再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第三局。
【刺猬球】刚出现，直接开启爆发技能【超限过载】，速度飙升！我操纵着她，如同一道曲折的闪电，毫无规律地在平台上疯狂变向、翻滚、短距冲刺！这已经是我目前能做出的最高难度规避动作！
我死死盯着对面那个叫【烈风】的射手。他动了！在我开启爆发技能的瞬间，他似乎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他肩上的狙击枪第一次稳稳抬起，枪口微微调整着方向，如同最老练的猎人，在捕捉高速移动中猎物的轨迹。
快了！再近一点！只要进入双枪的有效射程！我精神高度集中，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如飞。
就是现在！一个极限的Z字变向！
就在【刺猬球】即将完成转向的刹那——
“嗤！”
那熟悉的、令人心脏骤停的破风声，第三次响起！
幽蓝的光束，仿佛来自地狱的邀请函，带着一种残酷的优雅，再次精准地、不容置疑地，洞穿了【刺猬球】的心脏！
【败北】！
用时：3.81秒。
噗通。我的角色第三次倒下。屏幕上巨大的“败北”字样，像两个冰冷的巴掌，狠狠抽在我的脸上。
我猛地后仰，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麻。连续三次，毫无反抗之力，连对方的边都摸不到！这种被彻底碾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陌生又令人极度不适。这游戏…有点意思。
不，是那个叫【烈风】的家伙，太邪门了！
就在我盯着灰白的屏幕，眼神发直，脑子里还在复盘那快得不像话的一枪时，屏幕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私聊图标突然闪烁起来。
谁？我皱着眉点开。
发信人ID赫然是：【烈风】。
私聊频道里只有一行字，简单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菜就多练。”
四个字，冷冰冰地戳在私聊框里，像四根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视网膜，刺得生疼。一股滚烫的血气“嗡”地一声直冲头顶，烧得我耳根发烫。
我林薇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现实里拳头够硬，学校里成绩拔尖，连收小弟都是靠实力碾压。现在倒好，被个藏在虚拟面具后面的家伙，用不到两秒的时间连续秒杀三次，末了还附赠一句居高临下的“指点”？
“练你大爷！”
我对着屏幕低吼一声，拳头攥得死紧，骨节都泛了白。胸口的憋闷几乎要炸开，可那三个灰白的“败北”记录又像兜头冷水，浇得我不得不认清现实——这破游戏，光靠现实打架那套莽劲，真不行。
硬碰硬死路一条，那就换条路走。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几乎要把键盘砸穿的冲动，眼神死死钉在屏幕中央那个倒下的【刺猬球】身上。新手皮甲，笨拙的动作，空有爆发却毫无章法的突进……确实，菜得真实。
“行，练就练！”
我咬着后槽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
“烈风是吧？给老子等着！”
当晚，书桌上的物理卷子和《五三》彻底失宠。台灯的光晕下，电脑屏幕成了绝对的主角。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像个最饥渴的学徒，一头扎进《星域争霸》庞大到令人发指的基础教学库。那些被我嗤之以鼻、觉得弱智的新手引导，此刻成了必须啃透的砖头。
每一个职业的技能说明、能量消耗、冷却时间、前摇后摇，我用做高考笔记的劲头一条条抄录、分析、死记硬背。技能组合的衔接、位移技巧的极限距离、不同地图的掩体利用……
这些之前觉得花里胡哨的东西，现在成了必须攻克的堡垒。
最枯燥的是【战场游猎者】这个职业的专项训练。官方提供的虚拟靶场里，我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反复练习着【战术翻滚】接【滑步射击】的流畅度，寻找着【超限过载】爆发期间无缝衔接【双枪速射】的完美节奏点。
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从生涩僵硬到逐渐流畅，指尖因为长时间高强度的操作开始发酸发麻，手腕也隐隐作痛。
“不行，太慢了！”
我看着屏幕上反馈的数据，眉头紧锁。躲不开烈风那鬼魅般的一枪，核心问题就是预判和反应速度不够！
我点开竞技场排行榜，找到【烈风】的名字。系统提供了付费观看他近期公开对战录像的功能。
我毫不犹豫地点击购买，账户里的虚拟金币瞬间少了一大截，看得我肉痛，但此刻也顾不上了。
录像加载出来。我像研究武林秘籍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画面里，【烈风】的对手换成了一个装备精良、动作迅猛的狂战士。那狂战士显然也是个高手，冲锋、跳跃、旋风斩，攻势如潮。然而【烈风】的身影始终在战场边缘游弋，如同最冷静的幽灵。
他的移动轨迹极其诡异，每一次看似不经意的侧身、小幅度滑步，都精准地卡在对手技能释放的间隙或视觉盲区。那把幽蓝的狙击枪很少抬起，可一旦抬起，枪口指向的方位，必然是狂战士下一秒变向或者技能硬直的必经之处！
“预判…”
我喃喃自语，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这家伙根本不是靠反应快！他是把对手的行动模式、技能习惯、甚至是心理都算死了！像下棋一样，提前几步就布好了杀局！
我反复拖动进度条，逐帧分析他每一次位移的时机和角度，观察他抬枪前那微不可察的预瞄动作。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眼皮沉得像灌了铅。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刺痛感让我瞬间清醒。
不能睡！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把那个拽上天的家伙揍趴下？
咖啡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弥漫。窗外的天空从浓黑变成深蓝，又从深蓝透出鱼肚白。书桌上的闹钟指向清晨五点。
整整一夜。我的眼睛熬得通红，像兔子一样，脑子里塞满了各种技能数据、位移模型和烈风那令人心悸的预判轨迹。
身体的疲惫是真实的，但精神却处在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一种名为“征服欲”的东西，在烈风那句“菜就多练”的刺激下，熊熊燃烧。
清晨六点半，我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像尊煞神一样出现在教室门口。书包甩在课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把周围几个早到的同学吓了一跳。
“老大！早啊！”周子昂元气满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他今天来得格外早，课桌上摊开的物理练习册上居然写满了字迹，虽然那字写得跟狗爬似的，但好歹是填满了。他献宝似的把练习册往我这边推了推，脸上堆着笑，露出标志性的酒窝，“您老检查！昨晚回去就开干了，绝对保质保量！”
我瞥了一眼那练习册，密密麻麻的字看着倒是挺唬人。随手翻开一页，目光扫过一道他之前错得离谱的力学分析题。
“受力图画了？”我声音沙哑，带着熬夜后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
“画…画了！”
周子昂赶紧把草稿纸递过来，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了个方块和几个箭头。
我只看了一眼，眼皮都没抬：“摩擦力的方向标反了。这题你上次错也是因为这个点，脑子呢？被狗吃了？”
“啊？”周子昂一愣，凑过去仔细看，脸瞬间垮了，“哦…好像…是反了…”
他挠了挠头，有点讪讪的，随即又打起精神，“老大英明！我这就改！马上改！”他立刻埋头，抓起橡皮开始狂擦。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趴在了课桌上。物理老师催眠般的声音很快变成了背景音，眼前书本上的字迹开始模糊、旋转。一夜未眠的疲惫终于彻底压垮了神经，意识迅速沉入了黑暗。
“……所以，当物体处于非惯性系时，牛顿第二定律需要引入……”
“林薇！”
讲台上陡然拔高的声音像根针，猛地刺破了我的昏沉。我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噌”地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好奇和几分看热闹的笑意。
物理老师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睡得挺香？来，回答一下，我刚刚提出的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我大脑一片空白，残留的梦境碎片里还是烈风那把幽蓝的狙击枪和漫天飞舞的技能光效。物理公式？非惯性系？我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完了，一世英名……
就在这时，一张叠成小方块的草稿纸，悄无声息地从旁边滑到了我的课桌边缘。动作快得像一道残影。
是周子昂！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低着头，手指还保持着弹纸片的姿势，另一只手却装作若无其事地在自己的练习册上写写画画，耳朵尖却可疑地泛着红。
我迅速抓起纸团，借着课桌的掩护展开。上面是几行龙飞凤舞但异常清晰的字迹：
＞ 问题：非惯性系中牛顿第二定律形式？
＞ 答：F - ma_0 = ma' （其中a'是相对非惯性系的加速度，a_0是牵连加速度）
＞ 核心：引入惯性力 -ma_0！
下面还画了个极其简略但关键点都标出来的小车受力示意图。
这小子…关键时刻还挺靠谱？
我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对着物理老师复述了一遍草稿纸上的内容，虽然语调平平没什么感情，但答案精准无误。
物理老师盯了我几秒，又扫了一眼旁边看似老实巴交的周子昂，最终摆了摆手：“坐下吧。晚上少熬夜，白天才有精神学习。”
我如蒙大赦，坐下时感觉后背都渗出了一层薄汗。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周子昂，压低了声音：“谢了。”
周子昂立刻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整齐的小白牙和深深的酒窝，带着点小得意，又有点被夸奖后的不好意思，活像只被顺了毛的大型犬：
“嘿，应该的应该的，老大！”
那憨憨的笑容，瞬间驱散了我脑子里残留的关于烈风的冰冷影像。果然，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我家小弟就是个需要人看着的傻白甜，跟游戏里那些心机深沉的高手八竿子打不着。
然而，当深夜再次降临，我重新坐在电脑前，戴上耳机，登录《星域争霸》的那一刻，那个叫【烈风】的名字，连同他带来的压迫感和那句“菜就多练”，又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回脑海。
【刺猬球】的身影出现在人声鼎沸的【星耀之都】。一夜的苦练加上白天的“耻辱”，让我憋着一股劲。我直接略过了主城的喧嚣，目标明确地再次传送进入【虚空竞技场】。
匹配的等待时间似乎格外漫长。虚拟观众席上变幻的光影和喧嚣的声浪，此刻都成了令人烦躁的背景音。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轻轻敲击，模拟着【战术翻滚】接【滑步射击】的指法，神经如同拉满的弓弦。
终于！
一道熟悉的光束从天而降，将【刺猬球】传送至平台。
光芒在对面试图凝实之前，我的心跳就已经漏了一拍。那抹深沉的、带着金属冷光的紫色ID，如同烙印般刻进我的视野——
【烈风】！
又是他！
那个穿着深灰色作战服，戴着银色半脸面具，肩挎幽蓝狙击枪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我的对面。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却仿佛带着整个竞技场的寒意扑面而来。隔着屏幕，我似乎都能感受到那面具下毫无波澜的视线，带着一丝…习惯性的审视？
几乎是【烈风】身影完全凝实、倒计时开始跳动的同一刹那，我的私聊频道急促地闪烁起来。
＞【烈风】：还来？头够铁的。
一行字，带着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嘲讽，精准地砸了过来。
就是现在！
一股被压抑了整晚的邪火，混合着通宵苦练积累的狠劲，如同火山般在我胸腔里轰然爆发！去他妈的冷静分析！去他妈的步步为营！烈风，老子今天就要打烂你这张嘲讽脸！
“Fight！”
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我的手指已经在键盘上化为一片狂暴的残影！指令通过神经高速传导，屏幕上的【刺猬球】在我近乎本能的操控下，做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极限操作！
没有预判走位！没有战术规避！
【超限过载】——引擎轰鸣般的音效炸响！【刺猬球】全身迸发出刺目的能量流，速度瞬间飙升到极限！
紧接着，【战术翻滚】！不是向侧面，也不是向后！而是迎着【烈风】的方向，一个近乎自杀式的、超短距离的极限前滚翻！
翻滚动作结束的僵直，被下一个指令强行覆盖、打断——【滑步射击】！
“滋啦——！”
双枪喷射出炽白的能量光束，如同两条暴怒的毒蛇，撕裂空气！目标直指【烈风】那覆盖着银色面具的脸！
这一套操作，毫无道理！完全违背了我昨夜苦练的“理性”和从录像里分析的“规律”！它纯粹是愤怒和不服输的本能驱动，是在极限压力下榨干所有操作潜力的一次赌博！快！快到极致！快到让所有预判都失去意义！
【烈风】动了！
在我启动【超限过载】的瞬间，他肩上的幽蓝狙击枪已然抬起，枪口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指向【刺猬球】翻滚的起始点！那是我昨夜分析出的、他最可能选择的规避路线！
然而，我的【刺猬球】没有按常理出牌！那个极限的、近乎贴地的短距前滚翻，完全超出了他抬枪预瞄的轨迹！
【烈风】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那是高速运算的预判模型被突发变量冲击时产生的、微秒级的卡顿！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卡顿！
“噗嗤！”
一道炽热的能量光束，擦着【烈风】银色战术面具的边缘，狠狠地灼烧过去！虚拟的金属面具上，瞬间留下了一道焦黑的、清晰的擦痕！
【命中】！一个不算高的白色伤害数字从【烈风】头顶飘起！
打中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擦伤，虽然伤害低得可怜，但打中了！打中了那个不可一世的、用“菜就多练”嘲讽我的家伙！
巨大的兴奋感和复仇的快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让我头皮发麻！【刺猬球】的身影在完成滑步射击后毫不停留，借助冲击力再次向侧后方翻滚！双枪的枪口，在翻滚的过程中依旧死死锁定着那个深灰色的身影，能量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在竞技场中炸响！【烈风】的身影第一次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略显仓促的连续位移！幽蓝的狙击枪口不断调整，却因为【刺猬球】那毫无规律、纯粹依靠极限手速和本能驱动的疯狂走位，而难以锁定！
“来啊！再秒我试试！”我对着屏幕低吼，手指的敲击几乎要将键盘按穿，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战栗感让我浑身发热。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一栋豪华公寓顶层的电竞房里。
巨大的曲面屏上光影剧烈闪烁，映照着一张轮廓分明、此刻却写满惊愕的帅脸。周子昂戴着昂贵的降噪耳机，嘴巴微微张着，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穿着破烂新手皮甲、却如同疯兔般上蹿下跳、双枪喷吐着狂暴火力的【战场游猎者】。
“卧槽？！”他下意识地爆了句粗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手指在昂贵的机械键盘上有些凌乱地敲击着，操纵着【烈风】进行闪避。对面那个叫【刺猬球】的家伙，这手速…这不要命的打法…太邪门了！刚才那一枪擦过面具的瞬间，他甚至感觉到了虚拟角色反馈的轻微震动！
“这游猎…嗑药了吧？手速快得变态啊！”周子昂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神却亮了起来，带着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和凝重。他收敛了最初的那点轻视，【烈风】的闪避动作变得更加简洁高效，幽蓝的狙击枪口如同毒蛇的信子，不断捕捉着【刺猬球】那毫无章法的轨迹，试图找出破绽。
就在他全神贯注，准备在【刺猬球】一次跳跃落地的僵直瞬间给予致命一击时——
“嗡嗡嗡…嗡嗡嗡…”
被他随意丢在豪华电竞桌角落的备用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刺眼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醒目。
周子昂的视线下意识地被吸引过去。
屏幕上跳出的消息提示，清晰地显示着发送者的名字：
【老大】
内容更是简单粗暴，带着林薇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物理错题集抄完没？拍照，现在。
“嘶——！”周子昂倒抽一口冷气，头皮瞬间发麻！一股比面对【刺猬球】那狂暴火力时更强烈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糟了！忘了这茬了！
他昨晚是抄了错题集不假，但那是为了应付早上的检查！按照老大的“补习计划”，今天晚自习后才是“深度理解并订正拍照上传”的死线！他原本打算打完这场就去搞定的……怎么提前查岗了？！
巨大的心虚瞬间淹没了他。老大那张带着黑眼圈、眼神能杀人的脸仿佛就在眼前。赛车俱乐部的资金警告如同紧箍咒般在耳边回响。
游戏？游戏能有小命重要？能有赛车方向盘重要？
“完了完了完了…”周子昂手忙脚乱，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右手还僵硬地按在鼠标上控制着【烈风】，左手已经像装了弹簧一样猛地抓向那部催命的手机！
这个动作，让他操控游戏角色的注意力瞬间出现了致命的分散！
就在他左手碰到手机、视线完全被屏幕上的“老大”二字吸引的零点几秒——
游戏里，【刺猬球】如同最敏锐的猎豹，瞬间捕捉到了【烈风】那极其短暂的、如同断线木偶般的凝滞！
就是现在！
我眼中寒光爆射！积攒的所有怒火、苦练的成果、被那句“菜就多练”反复鞭挞的憋屈，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指尖狂暴的输出！
【超限过载】二段爆发！
【弱点标记】锁定头部！
【双枪速射】火力全开！
“砰砰砰砰砰——！！！”
【刺猬球】的双枪喷吐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焰！子弹如同金属风暴，完全无视了能量消耗和枪管过热警告，带着刺耳的尖啸，狂暴地倾泻在【烈风】那失去操控、呆立原地的身体上！
噗！噗！噗！噗！
密集的、猩红的伤害数字如同瀑布般在【烈风】头顶疯狂刷屏！深灰色的作战服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虚拟的血液（能量逸散光效）四处飞溅！那把象征性的幽蓝狙击枪无力地垂下……
【烈风】的身体在狂暴的金属风暴中剧烈颤抖着，如同狂风中的破布娃娃，最终，在一声沉闷的虚拟音效中，轰然倒地！
屏幕中央，两个金光闪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巨大耀眼的大字，如同胜利的宣言，狠狠砸了出来：
【胜利】！！！
用时：1分48秒。
赢了！
我赢了？！
我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指尖传来阵阵酸麻。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键盘上。
赢了！我真的把那个不可一世的【烈风】干掉了！用最狂暴、最不讲理的方式！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屏幕里那个穿着新手皮甲、双枪枪口还在冒着青烟的【刺猬球】，此刻在我眼中简直光芒万丈！
我赢了烈风！用他嘲讽我的方式，用实力！
然而，这狂喜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一股强烈的、无法言喻的违和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缠住了我的心脏。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烈风最后那几秒的状态，完全不对！那不是被压制，不是失误，那根本就是…掉线了？或者…他主动放弃了操作？像个木桩一样站在那里任我打？
这算什么胜利？一种被施舍、被愚弄的感觉，瞬间冲淡了所有的喜悦，只剩下更深的憋屈和愤怒。
“搞什么鬼？！”我盯着屏幕上【烈风】倒下的尸体，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让你认真打？还是说…刚才那一下擦伤，让你觉得被冒犯了，干脆挂机羞辱我？”
私聊频道依旧安静。那个叫【烈风】的家伙，没有发来任何消息。没有嘲讽，没有解释，一片死寂。这种沉默，比任何嘲讽都更让人抓狂！
我死死攥着鼠标，指关节捏得发白。刚才的胜利感荡然无存，只剩下被轻视的怒火在胸腔里灼烧。
烈风！这事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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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昂的豪华电竞房里，此刻一片兵荒马乱。
“咔嚓！”“咔嚓！”
他手忙脚乱地用手机对着摊开的物理错题集狂拍，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连拍了好几张都因为手抖而模糊不清。
“靠！别抖啊！”他低声咒骂着自己，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手，总算拍下几张勉强能看清字迹的照片。也顾不上游戏里角色已经“壮烈牺牲”，他火速点开林薇的聊天框，选中照片，点击发送！
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虚脱了一样，瘫倒在人体工学椅里，长长地、心有余悸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
“呼…好险好险…”他拍着胸口，感觉自己刚刚在现实里打了一场生死时速的仗，比游戏里被那个【刺猬球】突脸还要刺激百倍。
缓过神来，他才把目光重新投向巨大的游戏屏幕。灰白色的视野里，他的角色【烈风】正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倒在冰冷的竞技场平台上，身上还残留着被密集火力轰击后的焦黑痕迹和能量逸散光效。
屏幕中央，【败北】两个大字，刺眼无比。
“呃……”周子昂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混合着尴尬、懊恼、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老大查岗打断的委屈。他挠了挠头，看着那个ID叫【刺猬球】的游猎者还站在不远处，枪口似乎还冒着烟。
“这都什么事儿啊…”他哭笑不得地嘟囔着。自己居然因为老大一条催作业的消息，在游戏里被人当活靶子打成了筛子？这要是传出去，他【烈风】在《星域》竞技场的一世英名…
他点开战斗记录，看着最后几秒那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恐怖伤害数字，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个【刺猬球】…手速是真的离谱！爆发也是真的猛！虽然自己最后是“非战之罪”，但对方抓机会的能力，还有那股不要命的狠劲…确实有点东西。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刺猬球】的角色信息。新手装，战绩惨淡，胜率低得可怜。唯一亮眼的，就是刚才那场对战自己的胜利记录。
“怪人…”周子昂摸着下巴，眼神里充满了探究的兴趣。一个能把新手职业玩出这种压迫感、手速快得不像话的家伙，怎么会是个彻头彻尾的菜鸟？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的只是天赋异禀的萌新？
他犹豫了一下，手指悬在私聊框上。要不要加个好友？刚才自己突然“挂机”确实挺不地道的，虽然是被老大“逼”的…道个歉？顺便…探探这家伙的底？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立刻掐灭了。不行不行！老大那边刚应付过去，谁知道她会不会心血来潮来个“视频抽查作业完成质量”？要是被她发现自己还在游戏里跟人聊天…
周子昂打了个寒颤，瞬间关掉了【刺猬球】的信息界面，也彻底打消了私聊的念头。算了，一个有点意思的路人高手而已，还是应付老大要紧！
他切回手机，看着林薇那边显示“已接收”但还没回复的照片，心里七上八下。赶紧退出游戏，抓起那本物理错题集，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假装自己正在“深刻反省，认真订正”，随时准备迎接老大的“电话突击检查”。
游戏里的失败？【烈风】的面子？在现实老大林薇的“物理镇压”威胁面前，通通不值一提。
另一边，我的怒火还在屏幕前无声燃烧。
看着【烈风】的尸体消失，被传送出竞技场，我依旧死死盯着空荡荡的对战平台，胸口那股被愚弄的邪火无处发泄。
“装死是吧？看不起人是吧？”我咬着牙，手指带着泄愤的力道，用力点下【再来一局】的按钮。匹配的光芒再次落下。
这一次，对手换了人。是一个装备华丽、ID嚣张的狂战士。
我满腔的憋屈和无处释放的战意，瞬间找到了倾泻口！
“喝啊！”狂战士挥舞着门板大的巨剑，带着狂暴的气势冲锋而来。
我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丝带着戾气的弧度。键盘上的手指再次化为残影！
【刺猬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侧滑，精准地避开巨剑的锋芒，双枪抬起，锁定对方冲锋后那短暂的技能僵直——
“砰砰砰砰砰！！！”
炽白的能量弹如同索命的毒蜂，疯狂地倾泻在狂战士厚重的铠甲上！伤害数字疯狂跳动！对方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寒酸的新手游猎爆发如此恐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血线如同开闸放水般狂泻！
“吼！”狂战士怒吼，试图开启减伤技能。
晚了！
【弱点标记】！【超限过载】！【双枪速射】！
技能的光效几乎将整个平台淹没！【刺猬球】的身影在极限速度下拉出一道道残影，双枪的怒吼成了竞技场唯一的旋律！那狂战士空有一身豪华装备，却如同笨拙的沙包，被【刺猬球】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血条被硬生生清零！
【胜利】！
用时：58秒。
干脆利落，近乎虐杀！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倒下的狂战士，心中毫无波澜。只有一股冰冷的、压抑的火焰在静静燃烧。不够！这点胜利，根本无法填补被【烈风】“施舍”的败北带来的空洞和愤怒！
再次点击匹配。
下一个对手，法师。开场试图拉开距离吟唱大型法术。
【刺猬球】如同附骨之疽，【战术翻滚】极限近身，【滑步射击】打断施法，紧接着便是毫无间隙的贴脸速射！法师脆弱的护盾如同纸糊般破碎，在绝望中被轰杀至渣！
【胜利】！用时：43秒。
再下一个，刺客。潜行偷袭？
在我高度集中的动态视觉和昨夜苦练培养出的战场直觉下，那点潜行的光影波动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刺猬球】一个预判性的后跳翻滚躲开背刺，反手【弱点标记】锁定，双枪咆哮着将对方从阴影中硬生生轰了出来，直接带走！
【胜利】！用时：1分12秒。
一场，又一场。
我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操纵着【刺猬球】，将一夜苦练的成果和心中积压的所有负面情绪，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每一个匹配到的对手身上。双枪的怒吼成了竞技场最恐怖的背景音，【刺猬球】那身灰扑扑的新手皮甲，此刻沾满了虚拟的硝烟和对手的能量残骸，竟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煞气。
连胜的提示不断在屏幕上跳出。
十连胜…十五连胜…二十连胜…
我的段位积分如同坐了火箭般飙升。从最初的不入流，一路冲破青铜、白银的壁垒，直接杀入了黄金段位！
【虚空竞技场】公共频道里，开始零星出现关于这个ID的议论。
“那个【刺猬球】什么来头？刚才把我秒了！黄金段的新手装游猎？”
“我也遇到了！手速快得离谱！爆发高得吓人！完全不给活路！”
“黄金晋级赛遇到她，被当狗溜着打…心态崩了…”
“新人都是怪物吗？！”
这些议论，我充耳不闻。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变强！变得更强！强到足以让那个叫【烈风】的家伙，再也无法用那种施舍般的姿态面对我！强到让他必须拿出全部实力，然后，堂堂正正地击败他！
直到窗外天色再次泛白，手指因为长时间高强度操作而酸痛得几乎失去知觉，我才强迫自己停了下来。看着屏幕上【刺猬球】那飙升的段位和刺眼的连胜记录，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烈风，我们的账，还没完。下次见面，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多练”！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某种奇特的快进键。
白天，我是高三（1）班那个成绩拔尖、偶尔会因为通宵游戏顶着黑眼圈在课堂上打瞌睡，但被老师提问总能惊险过关的“扛把子”林薇。课桌下，周子昂的物理错题集、课堂笔记被我定期“抽查”，错题本上红色的订正痕迹越来越多，虽然字迹依旧潦草，但能看出他确实在努力。
“老大，你看这题，我用了你昨天说的能量守恒，是不是比参考答案那个受力分析简单多了？”课间，周子昂指着练习册上的一道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带着点求表扬的意味。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浅棕色的发梢上，笑容干净又有点傻气。
“嗯，还行，开窍了。”我扫了一眼，言简意赅地点头，顺手拿起他桌上那瓶没开封的运动饮料，拧开喝了一口。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反而乐呵呵地又递过来一包新拆封的进口巧克力，“老大补充点能量！”
看着他那张毫无阴霾的笑脸，听着他一口一个“老大”，游戏里那个冰冷强大、嘲讽技能点满的【烈风】形象，就显得愈发虚幻和不真实。果然，是我想多了。现实和游戏，终究是两个世界。
然而，当夜幕降临，我化身【刺猬球】进入《星域争霸》的战场，那个名字就如同梦魇般萦绕不去。我依旧在竞技场疯狂磨砺技术，段位稳步提升，操作越来越娴熟老辣，【战场游猎者】的爆发和灵动在我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黄金段位已罕逢敌手，甚至开始冲击铂金。
我刻意搜寻着【烈风】的踪迹。查看他的在线状态，搜索他的对战记录。这家伙神出鬼没，在线时间飘忽不定，但战绩依旧恐怖，保持着极高的胜率。他仿佛消失在了我的匹配列表里，再也没有遇到过。
直到一周后的深夜。
【虚空竞技场】，铂金晋级赛的关键对局。
匹配光束落下。当对面那个深紫色的、带着金属冷光的ID【烈风】缓缓凝实时，我的呼吸瞬间一窒。
来了！他终于又出现了！
这一次，没有私聊，没有嘲讽的开场白。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深灰色的作战服，银色的面具，幽蓝的狙击枪。但这一次，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以往的气息。
那不是轻视，也不是之前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而是一种…全神贯注的、如同盯上猎物的、真正的认真。
倒计时归零！
“Fight！”
战斗开始的瞬间，【烈风】的身影第一次在开局就动了！不是原地等待，而是一个极其精妙的、带着预判性质的侧后滑步！
“嗤！”
几乎在他滑步动作完成的同一刹那，一道幽蓝的光束撕裂空气，精准地射向【刺猬球】原本准备前冲的路径！
预判射击！
我瞳孔骤缩！指尖的反应快到极致！【战术翻滚】强行中断前冲趋势，向侧方翻滚！幽蓝光束擦着翻滚的残影掠过，带起灼热的气流！
好险！
翻滚动作尚未完全结束，我的视线已经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死死锁定了远处那个深灰色的身影。他肩上的狙击枪口，正随着我翻滚的轨迹进行着微不可察的调整，那点幽蓝的寒芒如同毒蛇锁定猎物的眼睛。
不能停！停下就是靶子！
“滋啦——！”
双枪在翻滚结束的僵直被强制取消的瞬间，爆发出愤怒的嘶鸣！【滑步射击】！【刺猬球】的身影在技能光效的推动下，如同踩着冰刀般急速向左侧滑开，同时两串炽白的能量弹呈散射状泼洒而出！
不求命中！只求压制！封锁他抬枪的空间！
【烈风】的身影再次动了。面对泼洒而来的弹幕，他没有选择硬抗或大幅度规避。脚下步伐如同最精妙的舞步，仅仅是小幅度、高频次的侧身、拧腰、甚至一个细微的屈膝后仰！那些呼啸的能量弹，便擦着他的战术头盔、肩甲、腰侧险之又险地掠过，在后方透明的能量屏障上炸开细碎的光斑。
行云流水！闲庭信步！
他每一次微调都精准地卡在我射击的间隙，仿佛提前预知了我每一颗子弹的落点！那把幽蓝的狙击枪依旧稳稳地架在肩上，枪口如同拥有独立生命般，始终牢牢指向【刺猬球】可能出现的下一个致命位置！
压力！窒息般的压力！
我感觉自己像一头被无形丝线捆缚、驱赶进绝境的困兽。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每一次操作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键盘的空隙里，指尖因为高速敲击和高强度精神集中而传来阵阵酸麻。
距离！致命的距离无法拉近！
游猎者的双枪，在【烈风】那超远程的恐怖狙击压制下，如同烧火棍般可笑。每一次尝试性的突进，都被那精准到令人绝望的预判射击和鬼魅般的微操闪避硬生生逼退。他像一位掌控全局的棋手，而我，只是棋盘上任他拨弄的棋子。
不行！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必须打破他的节奏！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掠过脑海。昨夜研究他录像时，一个被忽略的细节猛地浮现——他似乎对战场上游离的能量粒子团有一种本能的规避？是洁癖？还是某种战术习惯？
机会！赌一把！
眼角余光扫过平台右侧边缘，那里恰好悬浮着一小簇缓慢飘荡的、散发着不稳定绿色荧光的能量废料。体积不大，但足以短暂遮挡视线！
就是现在！
【战术翻滚】！方向，直指那簇绿色光团！
我的动作毫无征兆，带着一种近乎鲁莽的决绝！
【烈风】的枪口瞬间追了过来！幽蓝的光芒在枪管深处凝聚！
然而，就在【刺猬球】的身影即将撞入那团绿色荧光的瞬间，【烈风】那如同精密仪器般稳定的身影，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致命的凝滞！他脚下似乎下意识地想要向远离光团的方向偏移半步！
就是这个！
“嗡——！”
【超限过载】引擎的轰鸣瞬间炸响！【刺猬球】全身迸发出刺目的能量流，速度飙升！原本撞向光团的翻滚轨迹被强行扭转！在【烈风】因为那微小规避本能而产生位移倾向的刹那，【刺猬球】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猎豹，从绿色光团边缘擦身而过，划出一道致命的锐角折线，直扑【烈风】的侧翼！
距离！瞬间拉近！
【烈风】的反应快到非人！那微小的凝滞几乎在瞬间就被修正，狙击枪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回旋指向突进的【刺猬球】！枪口幽蓝的光芒炽烈到顶点！
但，晚了半步！
游猎者的双枪，已经咆哮着抬起！枪口距离那张冰冷的银色面具，不足三个身位格！
“砰砰砰砰砰——！！！”
猩红的暴击数字如同喷泉般疯狂涌出！【烈风】的身体被这狂暴的贴脸输出打得剧烈震颤，被迫踉跄后退！深灰色的作战服上瞬间布满了焦黑的弹痕和能量灼烧的痕迹！
中了！结结实实的中了！
巨大的兴奋感混合着复仇的快意席卷全身！然而，还没等我压下枪口准备终结——
“嗤！”
那声如同跗骨之蛆的锐响，再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撕裂了双枪的咆哮！
幽蓝的光束，如同地狱中刺出的冰锥，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在【烈风】被火力压制得几乎无法抬头的瞬间，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近乎贴地的角度，悍然射出！
太快！太刁钻！
我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输出压制上，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规避！
噗！
一个巨大的、刺眼的猩红数字在【刺猬球】的胸口炸开！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整个人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合金地面上！
视野迅速灰白。
【败北】！
用时：4分37秒。
我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指尖因为刚才极限的爆发和瞬间的脱力而微微颤抖。屏幕灰暗，映出我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亢奋和一丝遗憾。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但这一次，没有憋屈，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棋逢对手的兴奋，混合着对那个恐怖对手发自内心的凛然。
【烈风】的身影依旧矗立在平台中央，深灰色的作战服上弹痕累累，肩甲处甚至有一道明显的裂纹，虚拟的能量血液（逸散光效）从几处破损中缓缓渗出。他缓缓垂下冒着青烟的狙击枪口，动作带着一丝激战后的迟滞。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他面具下同样粗重的喘息。
他赢了，但赢得绝不轻松。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逼迫他拿出了接近全部的实力，甚至让他付出了“受伤”的代价。
屏幕右下角，那个沉寂许久的私聊图标，急促地闪烁起来。
＞【烈风】：1. 能量废料团。利用环境干扰预判，思路不错。
＞【烈风】：2. 突进节奏比上次稳，爆发时机抓得够狠。
＞【烈风】：3. 最后那枪，赌性太重。再稳一点，刚才倒下的可能是我。
三条消息，没有表情符号，没有语气词，依旧是那种冷硬的陈述句风格。但内容，却不再是“菜就多练”的嘲讽，而是……拆解与分析？甚至带着一丝……认可？
我看着那几行字，胸中激荡的战意缓缓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被强者正视的满足感。指尖在键盘上悬停片刻，敲下回复。
＞【刺猬球】：你也不赖。下次，倒下的肯定是你。
＞【烈风】：口气不小。竞技场双排，来不来？缺个能跟得上节奏的近战搅屎棍。
搅屎棍？这形容……我嘴角抽了抽，但看着“双排”两个字，心脏却不争气地快跳了一拍。和他组队？近距离观察这个怪物级别的预判和操作？
＞【刺猬球】：时间？规则？
＞【烈风】：就现在。虚空裂隙（噩梦）。我指挥，你执行。失误三次，散伙。
虚空裂隙（噩梦）？那是当前版本难度最高的五人小型团队副本之一，以复杂的机制和狂暴的输出压力著称。噩梦难度更是地狱级别。他居然想两个人打？还要我当近战“搅屎棍”去处理那些需要极高反应速度和走位的机制？
疯子！绝对的疯子！
但血液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被他这狂妄的提议彻底点燃了。
＞【刺猬球】：行。别拖我后腿。
＞【烈风】：呵。跟上。
系统提示：【烈风】邀请您加入队伍。
我深吸一口气，点击接受。
队伍列表里，只有我们两个孤零零的ID：【烈风】，【刺猬球】。
【虚空裂隙】的入口，如同一道撕裂在无尽黑暗中的狰狞伤口，涌动着不祥的紫色能量流。踏入的瞬间，阴冷、带着精神侵蚀感的系统提示音直接灌入脑海：
“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警告…高浓度虚空能量侵蚀…生存率预估：低于15%…”
眼前的世界骤然扭曲。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平台，而是悬浮在破碎空间乱流中的、巨大而嶙峋的暗紫色晶簇。深不见底的黑暗虚空在晶簇间隙翻滚，不时有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鞭子般抽过，带起刺耳的尖啸。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硫磺与腐朽星辰混合的气息。
“走。”【烈风】的声音在队伍频道响起，依旧简洁，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凝重。
他的深灰色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如同最适应黑暗的猎手，沿着巨大晶簇的边缘快速移动，每一步落下都精准地避开那些看似无害、实则触碰即会引发空间坍缩的暗斑。他肩上的狙击枪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造型更加紧凑、枪口泛着幽紫光芒的相位手枪。
我操纵着【刺猬球】紧随其后，双枪在手，精神高度集中。昨夜苦练的战场直觉被放大到极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里的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
“左前方，晶柱后，两只‘虚空潜行者’，准备接敌。”【烈风】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播报机器。
话音刚落，两道扭曲的、如同阴影凝聚而成的怪物便从嶙峋的晶柱后无声无息地扑出！速度快如鬼魅，锋利的能量爪刃直取【刺猬球】的咽喉！
【战术翻滚】！间不容发地避开第一道爪击！双枪抬起，【弱点标记】瞬间锁定其中一只的头部核心！炽白的能量弹咆哮而出！
“集火标记目标。”【烈风】的指令同步抵达。他并未开枪，身影却诡异地出现在另一只潜行者的侧后方，相位手枪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点射，精准地打在潜行者即将挥爪的关节处！
“吱——！”被击中的潜行者动作瞬间一滞，发出刺耳的尖啸。
我的火力毫无保留地倾泻在被标记的目标上！【超限过载】开启！子弹风暴瞬间将其淹没！而另一只被【烈风】精准“打断”的潜行者，刚恢复行动，一道幽紫色的相位光束便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洞穿了它的能量核心！
两只精英怪，几乎在十秒内被完美点杀！配合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我微微喘了口气，看向前方那个深灰色的背影。这就是他的指挥？精准的预判，对敌人行为模式的极致洞悉，还有那神乎其技的打断控制…他一个人，几乎承担了控场、辅助和大部分关键输出！
“别停。前方晶桥，三秒后空间乱流扫过，跟紧我落点。”【烈风】的声音再次响起，身影已经跃上一块悬浮的巨型紫色晶片。
我立刻跟上。脚下晶桥看似稳固，但在【烈风】踏上某个点的瞬间，一道狂暴的、扭曲视线的空间乱流如同巨蟒般从桥下横扫而过！所过之处，晶桥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烈风】落脚点纹丝不动，恰好是乱流扫过的唯一安全空隙！我紧随其后，落在他身侧，狂暴的乱流几乎擦着【刺猬球】的脚后跟掠过，带起的罡风让虚拟角色都一阵晃动。
“反应合格。”他丢下一句评价，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路程，如同在刀锋上行走。【烈风】的指令如同冰冷的程序代码，精准地预判着每一个陷阱，每一波怪物的刷新点，每一次空间乱流的规律。
“右转45度角滑步，避开能量喷泉。”
“跳跃，滞空0.5秒，下方晶刺突袭。”
“集火左边畸变体，打断它蓄力。”
“跟我冲，直线！无视右边幻影！”
我像一个最精密的执行终端，大脑高速运转，将他的每一个指令在瞬间转化为极限操作。精神高度紧绷，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如飞。汗水早已浸透了手心，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水黏住。失误？一次都没有！这种被绝对强者引领着、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感觉，既令人恐惧，又令人着迷。
终于，穿过最后一道狂暴的空间乱流屏障，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相对稳定的巨大平台出现在眼前。平台中央，悬浮着一颗不断脉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暗紫色光芒的巨大心脏——【虚空之心（噩梦）】。
它每一次搏动，都引动周围的空间剧烈震颤，散发出无形的精神冲击波。
“最终阶段。听好。”【烈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核心机制：‘虚空回响’。心脏每次剧烈搏动后，会随机标记一人，三秒后在其位置引发空间湮灭。被标记者必须立刻远离人群，湮灭范围极大。”
“同时，心脏会周期性召唤‘虚空畸变兽’，需要立刻集火秒杀，否则它会强化心脏，增加伤害。”
“输出窗口只有心脏搏动间歇期，很短。畸变**出，优先转火。”
“我的相位手枪有短暂压制效果，负责打断心脏的‘精神尖啸’读条。你，负责处理标记和畸变兽。输出间隙，全力打心脏。”
他的语速极快，指令清晰得如同作战手册。
“明白。”我只回了两个字，双枪抬起，枪口死死锁定那颗搏动的巨大心脏，肾上腺素飙升。
战斗瞬间爆发！
【虚空之心】猛地一缩，随即剧烈膨胀！一道刺目的紫色光环瞬间笼罩在【刺猬球】的头顶！
被标记了！
“走！”【烈风】的指令如同惊雷！
【战术翻滚】接【滑步射击】！我操纵着【刺猬球】如同离弦之箭，毫不犹豫地向平台最边缘的角落冲刺！就在她离开原地的瞬间，一道恐怖的黑色裂隙无声无息地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张开，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的空间！
好险！
与此同时，【烈风】的相位手枪发出低沉的嗡鸣，一道幽紫光束精准地打在心脏表面，将其刚刚凝聚起的一圈精神冲击波纹硬生生打断！
“畸变兽！左！”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平台左侧空间扭曲，一头体型庞大、浑身长满恶心紫色脓包和能量尖刺的怪物咆哮着钻出！
【超限过载】！【弱点标记】！【双枪速射】！
我的火力如同狂风暴雨般瞬间转向！炽白的能量弹疯狂倾泻在畸变兽脆弱的头部！【烈风】的相位手枪也调转枪口，精准的点射打在畸变兽关节处，延缓它的冲锋！
畸变兽的血量如同雪崩般下滑！在它即将冲到平台中央的前一刻，哀嚎着化作一滩恶心的紫色能量淤泥！
“回核心！输出！”【烈风】的声音没有丝毫放松。
心脏的搏动出现了一个短暂的间歇！
【刺猬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折返！双枪的怒吼再次对准了那颗巨大的暗紫色心脏！【烈风】的相位手枪也切换成高爆模式，幽紫的光束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心脏上！
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循环。
标记！冲刺！规避湮灭！
畸变兽！集火！极限秒杀！
打断精神尖啸！
抓住每一个稍纵即逝的输出窗口，疯狂倾泻火力！
精神高度集中到了极限。每一次标记的出现都让心脏提到嗓子眼，每一次畸变兽的召唤都是与时间的赛跑。操作不能有丝毫失误，走位必须精准到厘米级！汗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只能靠感觉和本能去操作。指尖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手腕酸胀得仿佛要断掉。
【烈风】的指挥依旧精准而冷酷，如同定海神针。他的每一次打断都恰到好处，每一次对畸变兽的辅助攻击都有效延缓其动作，甚至在我被标记冲向边缘时，他还会用精准的射击点掉沿途刷新的小怪，为我清理道路。
配合！天衣无缝的配合！
在一次惊险地合力秒杀两只同时刷新的畸变兽后，队伍频道里，【烈风】那冷硬的声音罕见地多了一丝波动：
“干得不错。”
简单的四个字，却像一剂强心针，瞬间驱散了身体的疲惫。
【虚空之心】的血线终于被压到了狂暴临界点！它搏动的频率骤然加快，整个平台的空间都开始剧烈扭曲、崩裂！狂暴的紫色能量流如同失控的巨蟒四处抽打！
“最后10%！全力！无视一切！”【烈风】的声音带着决绝的嘶哑，相位手枪的光芒炽烈到了顶点！
“吼——！！！”
我也发出一声低吼，【超限过载】二段爆发开启！【刺猬球】全身的能量回路都亮起了过载的红色警报！双枪的枪口因为过热而变得赤红！子弹如同燃烧的流星，不计代价、不顾一切地轰向那颗垂死挣扎的心脏！
【烈风】的身影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穿梭，相位手枪的每一次点射都精准地打在心脏搏动最脆弱的节点！
血线！5%！3%！1%！
轰隆隆——！！！
【虚空之心】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震耳欲聋的哀鸣，猛地收缩到极致，随即如同超新星般轰然炸裂！刺目的紫光瞬间吞噬了整个视野！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将【刺猬球】和【烈风】的身影狠狠掀飞出去！
视野被强光充斥，剧烈的震荡感透过屏幕传来。
几秒后，光芒散去。
巨大的平台中央，只剩下一个缓缓旋转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宝箱。
系统提示如同天籁般在眼前刷屏：
＞【系统】：恭喜玩家【烈风】、【刺猬球】首通【虚空裂隙（噩梦）】双人模式！创造历史记录！奖励结算中…
＞【系统】：【烈风】获得称号：【虚空征服者（双人）】！
＞【系统】：【刺猬球】获得称号：【虚空征服者（双人）】！
赢了…真的…两个人…打过了…
我瘫倒在椅背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胸口剧烈起伏，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炸开。汗水顺着下巴滴落，手臂酸软得抬不起来，指尖一片麻木。但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成就感和兴奋感，如同火山般在胸腔里喷发！
屏幕右下角，私聊图标疯狂闪烁。
＞【烈风】：手没断吧？
＞【烈风】：操作，意识，执行力，合格了。
＞【烈风】：以后竞技场，固定搭档。有意见？
我看着那几行字，疲惫的脸上忍不住咧开一个笑容。这家伙，夸人都这么别扭。
＞【刺猬球】：勉强够格。时间你定。
＞【烈风】：嗯。
＞【烈风】：还有件事。
＞【烈风】：游戏里，绑定个情侣身份。方便组队，有属性加成，省得组野人。
？？？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情…情侣身份？绑定？！
屏幕中央，一个华丽得有些晃眼的系统提示框猝不及防地弹了出来：
＞【系统】：玩家【烈风】向您发出【星缘同心锁】绑定申请！绑定后双方将结为游戏情侣，获得专属称号、外观特效及组队属性加成！是否接受？
＞ 附加留言：方便。省事。
深紫色的边框，缠绕着星光和玫瑰的纹路，中央是两颗缓缓靠近的、由数据流构成的璀璨心形。下方两个硕大的按钮：【接受】、【拒绝】。
方便？省事？这算什么理由？！
我的手指悬在鼠标上，大脑有点宕机。跟这个冰山脸、操作怪物、说话能噎死人的家伙绑定游戏情侣？虽然只是游戏里的虚拟身份…虽然是为了那点属性加成和组队便利…
可想到以后顶着个“烈风的伴侣”之类的称号招摇过市…画面太美不敢想。
但…拒绝？
想到刚才在虚空裂隙中那种酣畅淋漓、生死与共的配合，那种被绝对强者认可的感觉…还有那实实在在的、足以让任何人眼红的首通记录和属性加成…
理智在疯狂拉扯。
就在我犹豫不决，指尖在鼠标左键上悬停颤抖时，队伍频道里，【烈风】那冷硬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丝丝：
“磨蹭什么？点接受。属性加成不要了？”
依旧是那副命令式的、理所当然的口吻。
仿佛被这句话激起了莫名的叛逆，又或者是对那“方便省事”四个字的无语冲淡了尴尬，我眼一闭，心一横，鼠标指针带着点泄愤的力道，狠狠戳在了那个闪烁着金光的【接受】按钮上！
＞【系统】：恭喜！玩家【烈风】与玩家【刺猬球】情定星域，永结同心！获得专属称号：【星陨双锋】！获得情侣专属外观特效：【同心流光】！
屏幕上的【刺猬球】周身瞬间萦绕起一圈柔和又璀璨的星蓝色流光，如同披上了一层星纱。头顶ID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互相缠绕的银色锁链标志，后面跟着闪亮的称号：【星陨双锋】。
队伍列表里，【烈风】的ID旁边，也同步出现了同样的锁链标志和称号。他深灰色的身影上，同样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却无法忽视的星蓝流光。
＞【烈风】：嗯。下了。明天老时间。
丢下这句话，他的头像瞬间暗了下去，消失得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个发出“情侣绑定”申请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
看着自己角色身上那圈挥之不去的星蓝流光，再看看列表里那个灰掉的名字和旁边扎眼的锁链标志，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就…绑定了？游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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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教室里弥漫着早餐的香气和晨读的嗡嗡声。
“老大！救命！”周子昂顶着一对堪比国宝的黑眼圈，整个人蔫头耷脑地趴在课桌上，把一张画得乱七八糟的受力分析图推到我面前，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哀怨，“这道题…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昨晚研究那破引擎扭力曲线搞太晚了…”
我扫了一眼他那张图，几个关键的摩擦力方向果然又标反了。再看看他憔悴的脸，眼下乌青浓重，头发也乱糟糟的，活像被蹂躏了一整夜。
“引擎扭力？”我挑眉，拿起红笔在他图上狠狠打了个叉，“我看你是打游戏打昏头了！摩擦力方向反了，跟上周错的一模一样！脑子呢？被虚空畸变兽吃了？”
“啊？又反了？”周子昂哀嚎一声，痛苦地把脸埋进胳膊里蹭了蹭，瓮声瓮气地抱怨，“老大…游戏里打怪都比这破力学简单啊…至少怪打死了就没了，这题它阴魂不散…”
他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那双小狗似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配上深深的酒窝，显得又惨又有点滑稽：“老大…给点提示呗？就一点点！我保证这次记住！下次再错，我把这练习册吃了！”
看着他这副惨兮兮又努力讨好的样子，我心底那点因为绑定游戏情侣带来的微妙别扭感瞬间烟消云散。这才是现实。我家这个傻白甜小弟，除了赛车和最近沉迷的游戏，脑子里大概就只剩下怎么应付物理作业了。跟游戏里那个算无遗策、强大到令人心悸的【烈风】？八竿子打不着。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笔，在他那团乱麻般的图上，清晰地标出正确的受力方向：“看好了！最后一次！再错，你就真把练习册吃下去，我亲自监督！”
“谢谢老大！老大万岁！”周子昂瞬间满血复活，眼睛亮得惊人，抓过练习册和笔就开始狂改，嘴里还念念有词，“摩擦力…阻碍相对运动…向左…向左…”
阳光落在他浅棕色的发顶，随着他书写的动作跳跃。他改得极其认真，嘴唇无意识地微微抿着，透出一种与平时傻气截然不同的专注。
我收回目光，低头翻看自己的笔记，心思却有一丝飘忽。游戏里那个顶着【烈风】ID的家伙，现实中会是什么样？也是这么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山脸吗？
课间操的喧嚣过后，教室暂时安静下来。周子昂大概是昨晚熬得太狠，改完错题没多久，就歪在课桌上睡着了。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几缕不听话的刘海软软地搭在额前，褪去了平时的张扬，显得意外的…乖巧无害。
我正对着物理卷子上一道电磁感应的大题苦思冥想，草稿纸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线圈和箭头。思路卡在一个关键的能量转换节点上。
“嗡…嗡…”
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轻轻震动了两下。
我随手拿起来解锁。是《星域争霸》的APP推送通知。
＞【系统通知】：您的情侣搭档【烈风】赠送您稀有外观：【幽影追猎者战甲（30天体验）】，已存入您的游戏仓库，请查收。
下面还附赠了一句冷冰冰的留言：
＞【烈风】：皮太脆。穿上。别拖后腿。
我看着那条通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皮太脆？拖后腿？这家伙！送东西都送得这么欠揍！不过…【幽影追猎者战甲】？那不是游猎者职业当前版本最顶级的PVE外观之一吗？属性加成和特效都极其拉风，而且是有钱也很难买到的限量体验版！
心里那点被说“皮脆”的不爽，瞬间被“白嫖到顶级外观”的小小窃喜冲淡了。指尖下意识点开游戏APP，想看看仓库里那套战甲的样子。
就在这时，旁边沉睡的周子昂大概是姿势不舒服，嘴里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身体动了动。他原本随意搭在课桌边缘的右手随着翻身的动作，不小心碰到了他自己放在桌角的手机。
“啪嗒。”
那部镶着亮闪闪水钻、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手机，屏幕朝下，滑落在地板上。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周子昂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揉着眼睛，弯腰去捡手机。
我的目光，也下意识地随着他捡手机的动作瞥了过去。
屏幕朝上的手机被捡起，屏幕还亮着。
一张极其眼熟的、绚丽的游戏截图，瞬间撞入我的眼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