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曜是圈内顶流男模,镜头前冷峻如冰山。

在家却每天抱着妹妹的数学作业哭嚎:“汐汐别学啦,哥哥养你一辈子!”

某天撞见学弟给林汐递情书,他当场撕碎西装露出腹肌:“男人有什么好?”

“想上床的话——”他一把将妹妹扛上肩头,“找哥哥啊!”

被倒挂的林汐淡定吐槽:“你浴袍带子散了。”

全校都在秘密传他们乱•伦。

直到深夜看见他偷偷给追求者发消息:“敢让她哭就宰了你。”

“指甲剪干净再来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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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汐的笔尖在演算纸上划过最后一行公式,终于得出一个干净利落的解。

她搁下笔,指尖捏了捏发酸的鼻梁,视线扫过窗外被夕阳染成橘红的云层。

客厅里,某个存在感极强的生物正发出持续不断的、极具戏剧张力的哀鸣,仿佛正经历着人生不可承受之痛。

“汐汐——!我的小祖宗——!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林曜的声音穿透了虚掩的房门,带着一种舞台剧演员特有的夸张哭腔。

下一秒,他本人就精准地“滑”了进来,动作流畅得像是排练过无数次。

他穿着柔软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抓了抓,却依旧帅得极具侵略性,此刻那张价值不菲的脸庞上,却堆满了委屈巴巴的表情,活像一只被抢走了唯一肉骨头的大型犬。

他手里捧着一盘切得精致、摆盘漂亮得可以直接拍照上杂志的水果,目标明确地凑到林汐书桌边。

“眼睛都要瞎了!”

他痛心疾首地控诉,叉起一块饱满多汁的哈密瓜,不由分说地就往妹妹嘴边送,

“来来来,张嘴,啊——补充点维C!这破数学题有什么好做的?哥给你买下整个出版社,让他们把标准答案都印成‘林汐女王万岁’行不行?哥养你!养你一辈子!十辈子!”

林汐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微微侧过头,避开了那枚热情洋溢的水果导弹,语气淡得像白开水,精准地戳破他浮夸的泡泡:

“哥,口水喷到题上了。”

林曜的动作瞬间凝固,脸上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裂开一条缝,露出点真实的窘迫。

他讪讪地收回叉子,自己把哈密瓜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混地嘟囔:

“没喷!绝对没喷!哥有分寸!……再说了,汐汐的作业本沾点哥哥的口水怎么了?那是爱的印记!是哥的光环加持!”

林汐没接话,只是拿起手边的草稿本,轻轻覆盖在被疑似“口水污染”的区域上,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无声的嫌弃和终结话题的意味。

林曜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噎得直瞪眼,又舍不得真打扰她,只能端着那盘水果,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一步三回头、委委屈屈地挪出了房间,还不忘把门带得严丝合缝。

世界终于清静了。林汐重新专注于笔下的公式迷宫,直到门铃突兀地响起,划破了傍晚的宁静。

她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同系的学弟陈宇,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淡蓝色的信封,边缘都被他捏得有些发皱。

看到林汐,他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结结巴巴地开口:

“学、学姐!那个……我、我有点学习上的问题,想请教一下……顺、顺便……”

他的目光黏在信封上,后面的话像卡壳的录音机,怎么也放不出来。意图昭然若揭。

林汐没什么表情,侧身让开:

“进来说吧。”她对这种青春期荷尔蒙的产物一向缺乏热情,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

陈宇像得了特赦令,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了进来,在客厅沙发边缘坐下,屁股只挨着一点点边,脊背挺得笔直。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了毕生的勇气,猛地将那封淡蓝色的情书递到林汐面前,声音都在发颤:“学姐!这、这个……请、请你看一下!”

信封带着少年掌心的微热和汗湿,递到林汐眼前。她正要开口,一句冷淡的“谢谢,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砰!”

一声巨响毫无征兆地炸开!客厅通往主卧的磨砂玻璃门被人从里面以一种极其狂暴的姿态猛地撞开!

一股裹挟着水汽、沐浴露浓烈香氛和……某种毁灭性气息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客厅。

风暴中心是林曜。

他显然是刚从浴室冲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雕塑般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脖颈滑落,一路滚过结实饱满的胸膛、壁垒分明的腹肌,最终没入腰间那条……系得歪歪扭扭、松垮得几乎要命悬一线的深色浴袍带子里。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镜头前的冷峻疏离?那表情,混合了震惊、狂怒、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痛心疾首,还有一丝……即将走上犯罪道路的疯狂边缘感。

活脱脱一个刚从舞台剧高潮段落冲下来的复仇男主。

他的视线像两道高能激光束,死死钉在陈宇手上那抹刺眼的淡蓝色上,仿佛那不是情书,而是一封点燃他全身血液的宣战书。

“男——人——?!”

林曜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扭曲,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淬了毒的冰锥,狠狠砸向沙发上面无人色的学弟。

他一步步逼近,浴袍下摆随着他愤怒的步伐危险地晃荡,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陈宇脆弱的心脏上。

陈宇已经完全吓傻了,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攥着情书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身体僵硬地后仰,恨不能把自己嵌进沙发靠背里消失。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呵…呵呵呵……”

林曜发出一连串让人头皮发麻的冷笑,停在茶几前,目光在陈宇和那封情书之间来回扫射,最终定格在自家妹妹那张依旧没什么波澜的脸上,眼底的疯狂瞬间被一种更复杂、更扭曲的痛楚取代。

下一秒,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林曜猛地抬手,抓住自己浴袍的前襟,狠狠向两边一撕!

“刺啦——”

昂贵的丝绸浴袍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扣子崩飞,一颗滚到林汐脚边。

大片带着水光的、壁垒分明的胸肌和腹肌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泛着近乎炫目的光泽,每一寸肌理都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像一尊被怒火点燃的活体雕塑。

“男人有什么好?!”

他咆哮着,声音震得吊灯都在微微晃动,胸膛剧烈起伏,水珠随着他的动作飞溅,“软趴趴!没脑子!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劣等生物!他们懂个屁!”

他猛地转向已经快要晕厥过去的陈宇,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尖,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小子!毛长齐了吗?就敢来碰我妹妹?!”

然后,在陈宇惊恐到极致的目光和林汐微微挑起的眉毛注视下,林曜做出了一个让整个场面彻底滑向失控深渊的动作。

他猛地弯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林汐的腰,像扛一袋没什么重量的棉花一样,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头朝下地扛在了自己肌肉贲张、还沾着水珠的肩膀上!

林汐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视野里只剩下哥哥湿漉漉的腰背肌和倒悬着的地板、天花板。胃部被坚硬的肩胛骨顶着,一阵翻江倒海。

饶是她再淡定,此刻也忍不住低低抽了口气。

林曜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扛着自己的妹妹,像扛着一面宣示主权的战利品旗帜,另一只手还极具舞台效果地指向天花板,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句石破天惊、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三观碎裂的台词:

“想上床的话——”他吼得声嘶力竭,脖子上青筋都暴了起来,“找哥哥啊!”

每一个字都像惊雷,在死寂的客厅里炸开。

被倒挂着的林汐,头发垂落下来,挡住了部分视线。在短暂的眩晕和胃部不适之后,她的大脑以惊人的速度重启并恢复了冷静分析功能。

眼前是哥哥剧烈动作下晃动的、系得潦草至极的浴袍腰带。那根可怜的带子,在刚才那番剧烈的撕扯和扛人动作中,已经彻底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根带子末端的流苏,正随着林曜激动的身体晃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林曜粗重的喘息声中,林汐那特有的、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事不关己的冷淡嗓音,清晰地响起,不高,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割裂了这疯狂而凝固的空气:

“哥,”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像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又极其无聊的事实,

“你浴袍带子散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零点几秒。

林曜那副慷慨激昂、如同守护公主圣洁的狂战士姿态,瞬间僵住。他扛着妹妹的身体明显一僵,下意识地低头。

视线所及,腰腹间一片清凉。

浴袍的前襟彻底门户大开,松垮的腰带如同两条失去生命的蛇,软塌塌地垂落下来,可怜兮兮地挂在他胯骨两侧,再往下一点点……就是彻底的儿童不宜。

刚才还熊熊燃烧、足以焚毁整个宇宙的怒火,像是被一盆来自西伯利亚的冰水兜头浇下,“嗤啦”一声,只剩下狼狈的青烟。

陈宇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这幕荒诞到极致的景象——圈内顶流男模,半裸着肌肉贲张的上身,肩上倒扛着自己面无表情的妹妹,而他的浴袍……正以一种极其不雅观的方式宣告彻底解体。

学弟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啪”地一声,彻底绷断了。

“对……对不起!打扰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学姐再见!林先生再见!”

陈宇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潜能,语无伦次地嘶吼着,像屁股着了火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

他甚至不敢再看一眼,那封淡蓝色的情书被他慌乱中遗落在沙发上,像一枚被遗弃的炸弹。

“砰!”

防盗门被重重甩上,震得墙壁嗡嗡作响。

客厅里只剩下兄妹二人。

一片狼藉,满地都是崩飞的浴袍扣子,还有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疯狂余韵和林曜身上浓烈到呛人的沐浴露香气。

林汐被倒挂着,血液冲得她脸颊有些发胀,但语气依旧平稳得可怕:

“放我下来,哥。脑充血了。”

“啊?哦!哦!”林曜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赶紧把妹妹小心翼翼地放回地面,动作笨拙得像个刚学会抱孩子的父亲。

他下意识地想拢住自己那件报废的浴袍,却发现徒劳无功,只能尴尬地用双手徒劳地掩着关键部位,小麦色的皮肤下透出可疑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根,跟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林汐双脚落地,晃了晃才站稳。她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和头发,视线扫过地上散落的扣子,最后落在那封孤零零躺在沙发上的淡蓝色情书上。

“还有,”

她弯腰,捡起那封情书,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下次发疯前,麻烦先检查一下着装。偶像包袱捡一捡。”她晃了晃手里的信封,

“这个,我处理了。”

说完,看也没看哥哥那副羞愤欲死的窘态,径直转身,拿着那封情书走向自己的房间。

“汐汐!”

林曜在她身后急切地喊了一声,声音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沙哑和心虚,

“那个……哥不是那个意思!哥怎么可能对你有那种想法!绝对没有!哥发誓!”

他指天画地,浴袍因为动作又危险地滑落了一点,他赶紧狼狈地揪住,

“哥就是……就是……”

他卡壳了,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那种病态的占有欲和恐慌,

“就是看不得那些臭小子靠近你!他们懂什么?他们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冰淇淋吗?知道你看恐怖片会偷偷用抱枕挡眼睛吗?知道……”

“知道。”

林汐在房门口停住脚步,没回头,只是淡淡地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自我剖白,

“所以呢?哥,你打算当一辈子门神?”

林曜被噎住,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纠结和一种深切的、无法言说的忧虑。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挫败地耷拉下肩膀,小声嘟囔:

“……哥就是怕你吃亏。”

林汐没再回应,“咔哒”一声轻响,关上了房门。

门内,林汐走到书桌前,随手将那封淡蓝色的情书丢进桌角的废纸篓里,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留恋。

她坐回椅子上,目光落在摊开的数学书上,却罕见地没有立刻拿起笔。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客厅那幕惊世骇俗的闹剧——哥哥半裸着身体,浴袍带子飘摇,吼着那句惊悚台词的模样。

她抬手,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笨蛋。”

一个极轻、极淡的词,从她没什么血色的唇瓣间逸出,消散在安静的房间里。语气里分辨不出是嫌弃,还是别的什么。

门外,林曜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赤着脚,狼狈地捂着那件报废的浴袍,在客厅地板上那些散落的扣子之间小心翼翼地挪动,试图把它们捡起来。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刚才的疯狂褪去,只剩下满满的懊恼和一种更深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焦躁。

他捡起最后一颗扣子,直起身,目光复杂地看向妹妹紧闭的房门。里面安安静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还湿着的头发,水滴甩得到处都是。

犹豫了几秒,他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溜回自己房间,反手锁上了门。

房间里没开大灯,只有书桌上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林曜胡乱套了件T恤和运动裤,把自己摔进宽大的电脑椅里。

他盯着黑暗中发光的手机屏幕,手指烦躁地在屏幕上划拉着,屏幕的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眉头紧锁。

最终,他点开了微信,手指在联系人列表里戳戳点点,找到了一个备注为“陈宇”的名字——这还是他之前动用非常手段弄来的。

他盯着那个名字,眼神阴晴不定,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似乎在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

过了足足两三分钟,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开始用力地敲击屏幕键盘。

一行字被他重重地敲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

【林曜】:小子,离林汐远点。管好你自己。

【林曜】:敢让她掉一滴眼泪,老子让你后悔生出来。

【林曜】:懂?

信息发送出去,他盯着屏幕,胸口依旧起伏着,显然怒气未消。

过了几秒,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眉头皱得更紧,手指再次用力地戳向屏幕,追加了至关重要的一条:

【林曜】:还有!

【林曜】:指甲!给我剪干净!磨平!一点毛刺都不能有!检查过关了,再想约我妹的事!

【林曜】:听见没?!

三个血红的感叹号,为这场深夜的“家长警告”画上了极具林曜个人风格的句号。

他重重地按下发送键,把手机“啪”地一声反扣在桌面上,他抬手抹了把脸,灯光在他指缝间漏下,整个人向后瘫进椅背,长长地、郁卒地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