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羽!”林振岳大步跨入病房,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病床上挣扎着坐起的沐羽,确认他无性命之忧,紧绷的下颌线才略微松动。随即,他转向我,声音低沉不容置疑:“你,出来一下。”
走廊拐角冰冷的阴影里,惨白的顶灯将我们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林振岳背对着病房方向,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开门见山:“朱雀堂的?”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我喉咙有些发干,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徒劳,只能尴尬地顶了顶头。
“当初在城西街巷里,那个躲在阴影里观察的人,是你。”林振岳用的是陈述句,眼神锐利如刀,我还是挺欣赏你的,有胆识,有魄力,藏,可能就是没脑子,我听后顿时有些生气,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突然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沉凝,“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我心头猛地一跳!混乱的思绪如同被一道闪电劈开!医院的陷阱,玄武堂不惜代价的猛攻,林振岳被引来的援兵…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成一个冰冷刺骨的答案!
“朱雀堂!”我失声低呼,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他们…目标是堂口?!”
“十之八九。”林振岳的声音冷得像冰,“围魏救赵,声东击西。好狠的算计!” 他眼中闪过浓重的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
几乎是本能地,我猛地掏出怀里的加密传呼机,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要按下直通朱雀堂总部的紧急呼叫键——那是最后的联络线,是确认那可怕猜想是否成真的唯一途径!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按键的刹那——
“噗通!”
一声沉重的闷响,伴随着压抑痛苦的呻吟,猛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
我们同时扭头望去。
一个身影,如同断了线的破败木偶,重重地扑倒在冰冷、还残留着血污的地砖上。是冷月!
她身上那件标志性的灰色劲装几乎被暗红色的血完全浸透,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分不清是冰冷的雨水还是尚未凝固的鲜血。一道狰狞的伤口斜贯她的肩背,皮肉翻卷,深可见骨。她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灰败,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仿佛随时会彻底断绝。
“冷月姐!”赵阳的惊呼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李勇紧随其后。赵阳小心翼翼地托起冷月软垂的头颈,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冷月!撑住!出什么事了?!堂主呢?!”
冷月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瞳孔涣散,艰难地聚焦在赵阳焦急的脸上。她沾满血污的手指痉挛般地抓住赵阳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玄…玄武堂…偷袭…” 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肺腑里挤出来,带着血沫的腥气,“总…总部…没了…全…全死了…”
“什么?!” 赵阳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李勇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眼中爆发出骇人的赤红。
“堂主!堂主怎么样了?!”赵阳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
冷月涣散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仿佛被巨大的痛苦攫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堂主…她…她…” 话未说完,那强行凝聚的最后一丝力气如同退潮般消失殆尽。她身体剧烈地一抽,紧抓着赵阳的手骤然松开,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瘫软在赵阳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