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声停了。
谈靳站在落地窗前，腰间只围了一条黑色浴巾，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滑落。他抬手抹去镜子上的雾气，盯着自己的倒影。
宽肩，窄腰，薄肌，十八岁的身体年轻而充满爆发力。
他嗤笑一声，想起纪尔幼那句"小说里都是三四十岁的糙汉大叔"。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指尖划过腹肌，谈靳难得有些烦躁。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副皮相在金三角有多招人，慕书凝那种女人恨不得贴上来，但他嫌脏。
唯独那个中国女孩……
干净，倔强，哭起来让人想欺负得更狠。
谈靳扯掉浴巾，换上黑色丝质睡裤。
他得再养她两年，等这朵花彻底绽放再摘。现在？太嫩了，碰了可惜。
绝对不是心软。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迟疑的敲门声。
"谈、谈靳……"
少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软糯中带着一丝颤抖。
谈靳拉开门，呼吸一滞。
纪尔幼站在门口，身上只套了件象牙白的真丝吊带睡裙。
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根，两条腿又细又直，在暖黄灯光下白得晃眼。
她赤着脚，脚趾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发梢还在滴水。
"浴、浴室没有吹风机……"
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谈靳眸色转深，喉结滚动了一下："进来。"
纪尔幼犹豫着往前迈了一步，却在抬头看到谈靳半裸的上身时，猛地僵在原地。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男性的身体。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锁骨下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左耳的黑色耳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看够了？"谈靳挑眉。
纪尔幼脸瞬间涨红，转身就要跑，却被谈靳一把拽住手腕拖进房间。
"啊！"
她踉跄着跌进他怀里，鼻尖撞上坚硬的胸膛，淡淡的清香混着沐浴露的气息扑面而来。
"跑什么？"
谈靳扣住她的腰，声音低哑，"不是要吹风机？"
纪尔幼挣扎着想推开他："我、我不要了……"
"晚了。"
谈靳单手把她拎到床边坐下，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纪尔幼刚要伸手接，他却直接插上电源，手指穿过她的长发。
"别动。"
温热的风从发顶拂过，少年的手指力道适中地按摩着头皮，偶尔擦过耳廓，激起一阵战栗。
纪尔幼僵着身子，手指死死揪住床单。
"谈靳……"
她小声开口，"我能回家吗？"
吹风机的噪音停了。
谈靳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还想跑？"
"我不是要跑！"
纪尔幼眼眶发红，"我就是…想上学，想我爸妈…"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谈靳手背上，烫得他指尖一颤。
"啧，又哭。"
谈靳低头，舌尖卷走那颗泪珠，"咸的。"
纪尔幼吓得忘了哭，睁大眼睛看着他。
谈靳忽然笑了，拇指按在她唇上："想上学？"
"……嗯。"
"可以。"
纪尔幼眼睛一亮，却听他继续道："在这上。天穹有最好的私教。"
希望破灭，眼泪又涌了出来："那、那我能给我爸打个电话吗？就报个平安……"
"不行。"
谈靳关掉吹风机，房间瞬间安静得可怕，"看到今天那个人了吗？"
鳄鱼池边的血腥记忆涌上来，纪尔幼浑身发抖。
谈靳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你敢联系外界，我就把你爸扔进鳄鱼池。"
纪尔幼猛地摇头："我不打了！不打了！"
"乖。"
谈靳揉了揉她的头发，突然话锋一转，"喜欢我吗？"
"……啊？"
"想离开这里，就试着喜欢我。"
谈靳捏着她后颈，像拎小猫一样，"等我玩腻了，自然放你走。"
纪尔幼咬住下唇："我、我不会喜欢你的！"
"是吗？"
谈靳低笑，手指顺着她的脊椎滑下，"那我们拭目以待。"
他起身，从衣柜里扔给她一件衬衫："穿上，睡觉。"
纪尔幼手忙脚乱地套上衬衫，宽大的布料一直垂到膝盖，总算有了些安全感。
谈靳靠在床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我、我睡沙发……"
"三秒。"谈靳开始倒数，"三、二——"
纪尔幼兔子一样跳上床，缩在最边缘。
谈靳关灯，黑暗中精准地捞过她的腰，把人按进怀里："睡觉。"
纪尔幼僵硬得像块木头，直到听见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稍稍放松。
窗外，金三角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厚重的乌云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坠落。
纪尔幼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衬衫。
梦里，她站在江城中学的操场上，阳光刺眼，父母在远处朝她招手。
她拼命奔跑，可脚下的跑道突然变成血红色的泥沼，无数双惨白的手从地底伸出，拽着她的脚踝往下拖。
"爸！妈！"
她尖叫着坐起身，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
身旁的床垫一沉，谈靳的手臂从黑暗中伸来，扣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清醒，仿佛从未真正入睡。
纪尔幼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我想回家……"
谈靳沉默几秒，伸手按亮床头灯。
暖黄的光线下，少女脸色惨白，长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琥珀色的瞳孔里盛满恐惧和绝望。
"做噩梦了？"他问。
纪尔幼摇头，又点头，眼泪越掉越凶："求求你…放我回家吧…我什么都答应你……"
谈靳眯起眼："什么都答应？"
"嗯！"
纪尔幼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要我…要我也可以！只要…只要你帮我回家……"
她颤抖着去解衬衫纽扣，却被谈靳一把按住。
"别犯蠢。"
他声音冷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纪尔幼崩溃地哭出声："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走？！"
谈靳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擦掉她的眼泪："真想回家？"
"……嗯。"
"带我一起？"
纪尔幼愣住，泪眼朦胧地抬头："什…什么？"
谈靳勾唇，笑意不达眼底："我说，你想带我回中国吗？"
这个荒谬的问题让纪尔幼一时语塞。带他回中国？一个金三角的黑道太子爷？
"我…我可以试试…"
她小声说，"如果你愿意自首的话……"
谈靳突然大笑，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自首？"
他捏住她下巴，"小傻子，我回不去了。"
"为什么？"
纪尔幼抓住他的手腕，"你明明是中国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到底——"
谈靳打断她："不是说了吗？"
他俯身，呼吸喷在她唇上，"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纪尔幼僵住。
上次在夜店，她只是亲了他的脸。而现在……
她闭了闭眼，突然凑上去，嘴唇轻轻贴上他的。
一触即分。
"可以…告诉我了吗？"
谈靳眸色转深，拇指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真想听？"
"……嗯。"
"听了就不能走了。"
纪尔幼犹豫了。
谈靳冷笑，松开她："那就没什么可商量的。"
他躺回床上，"除非你在我身边呆满两年。"
"两年？！"
纪尔幼猛地抬头，"不行！我还要高考！我还要——"
"闭嘴。"谈靳一把将她按回枕头，"睡觉。明天再说。"
纪尔幼挣扎着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记住，"
谈靳关灯，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你刚才说，绝对不会爱上我。"
"……"
"记住你说的话。"
窗外，金三角的夜依旧深沉，没有星光，只有无尽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