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衣衫。苏瑶扶起他,才发现他的脚踝处多了一圈青黑色的指印,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攥过。
“她没被关住?”林风声音发颤。
苏瑶想起老妇人的话,心里一沉:“或许……她早就附在什么东西上跟着我们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接连发生。家里的镜子总在夜里映出模糊的人影,厨房的菜刀会自己掉到地上,发出“哐当”的巨响。最可怕的是,他们发现彼此的影子在月光下会偶尔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拉扯。
这天夜里,苏瑶突然被一阵寒意惊醒,转头看见林风正坐在床边,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
“林风,你怎么了?”她伸手去碰他的肩膀,却猛地缩回了手——他的皮肤凉得像块冰。
林风缓缓转过头,脸上没有泪,眼睛里却淌着乌黑的血,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她好孤单啊……你也留下来陪她吧。”
苏瑶吓得浑身僵硬,眼睁睁看着“林风”朝她伸出手,指甲变得又尖又长,泛着青黑的光。就在这时,她脖颈间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是林风送她的那块玉佩,此刻竟烫得惊人。
“林风!醒醒!”苏瑶嘶吼着,抓起枕边的桃木梳——那是老妇人后来托人送来的,朝着“林风”的额头拍去。
桃木梳落在“林风”额头上的瞬间,他发出一声非男非女的惨叫,身体猛地向后倒去,蜷在地上抽搐。一道黑气从他身上飘出来,在屋里盘旋片刻,撞向窗户,却被窗棂上贴着的艾草灰烬挡了回去,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林风缓缓睁开眼,眼神恢复了清明,茫然地看着苏瑶:“我……怎么了?”
苏瑶扑过去抱住他,泪水决堤:“你差点被她夺走身体……”
天亮后,他们按照老妇人留下的另一张纸条的指引,去青山深处的那座小庙。神像前的油灯依旧亮着,只是灯芯上结了层黑灰。
“她怨气太重,是因为生前有未了的执念。”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庙后传来,老妇人拄着拐杖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褪色的锦盒,“她本是百年前守关人的女儿,心上人应征入伍,说好归来就娶她,却再也没回来。她日日在关前等,最终冻毙在雪夜,怨气不散,才困在了鬼门关。”
老妇人打开锦盒,里面是半块玉佩,和苏瑶脖颈间的那块竟能拼合成一个完整的圆。“这是她心上人留下的信物,当年没来得及交还给她。”
那天傍晚,他们在小庙前烧了那半块玉佩,火苗窜得很高,映出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她望着火焰,脸上的怨毒渐渐褪去,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夕阳里。
回去的路上,林风握紧苏瑶的手,掌心温暖干燥。苏瑶摸了摸脖颈间的玉佩,不再发凉。
月光穿过树梢洒在他们身上,影子紧紧依偎着,再没有一丝扭曲。鬼门关的惊魂一遭,终究成了过往,只是往后每个月圆夜,他们总会在窗台上摆一盏油灯,像那座小庙里的灯一样,亮到天明。
自那以后,青山镇的月圆夜似乎都变得温和了些。林风会在每个月十五的傍晚,提前备好艾草和一小碟清油,仔细擦拭窗台上那盏黄铜油灯。苏瑶则会坐在桌边,一针一线地绣着平安符,针脚里藏着劫后余生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