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薛忠:“但在我要说的话之前,我需要一个你的保证。”

吴珠珠:“什么保证?”

薛忠:“和子涵彻底分开。”

吴珠珠:“那你和郭阿姨呢?”

薛忠沉默。

这沉默期间,藏在柜子里的两人,氛围莫名微妙起来。

柳轻狂心下也想到自己。

穿到这里第一天,就被身下的男人在婚礼上抢走,又被强行签约。

整日为了一个亿和他一半遗产,与他虚与委蛇。

等夺回遗产后,跟他演的嘘寒问暖,就截止吧。

在此之前,还需白吃白喝他一段时间。

这男人皮相虽好,也确实蛊惑出她不少小心思,但终究色字头上一把刀。

想到这,她凭借腰部核心力量不动声色的起身,利落收回捂他嘴上的手。

司珩微怔。

柔软和香气突然就离他远去。

只看到有束细小的光,透过柜缝落在她褐色瞳上。

眼里全是对柜子外面信息的渴望。

早知她的目的是薛忠,他便不用听信陈东北的话,一路跟来。

现下躲在衣柜处,只怕是他平生唯一一次。

她的家事,他并不关心。

欲起身开柜出去时,外头一句话直接揭发他的罪行。

“我误杀了柳若衣,但这原本就是司家的意思,你想想,在k国,除了司家那个权势滔天又无人敢得罪的......”

吴珠珠惊得后背发凉,立马捂住薛忠的嘴。

不听还好,一听她成包庇共犯了。

两家后代,就在她身后柜子里。

司珩坐在被褥上,定定望着一动不动的她。

他以为,她的褐瞳会向他对视而来。

然而,并没有。

柜外。

薛忠拿下吴珠珠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抚。

“别怕,书房窗户都被我封了,这里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吴珠珠绝望:对,不是第三,但有第四。

“我会告诉你,是真心想与你在一起。”

吴珠珠有苦说不出:我不想!

“郭琴和子涵,你放心,我都会处理好。”

“什...什么意思?”吴珠珠问。

薛忠没回答,反而提起她父亲。

“你父亲还在牢里吧,知道是谁做的吗。”

“谁...”

“司家大少爷,司珩。”

吴珠珠一脸猜到的神情,跌坐在地上。

她不知父亲究竟收了谁的好处,胆子大到敢跑去婚礼现场绑了司家二少爷的未婚妻。

头天晚上就被抓进牢里。

当初她到处求救,一直以为是司二少爷抓的人,不断上门哀求磕头放人,都被赶了出来。

母亲在医院,她一天兼职四五份工作,也负担不起昂贵的费用。

只有父亲,给司二少爷开车,工资尚且能维持,时不时能收到些小恩小惠兑成现金。

直到她在司二少面前承诺,只要能将她父亲救出,如果有用得着她的,尽管使唤。

竟没想到,罪魁祸首就在身后。

这跟杀了她有什么差别。

柜里。

柳轻狂听到这儿,垂眸,眨了眨眼,思索几分,回眸。

对上他一副家常便饭的双眼。

而司珩却接收到一双对他安抚,示意别轻举妄动的褐瞳。

微怔。

她冷静得不像受害者的女儿。

他想过下一秒会与她对视的无数种眼神。

从未想过会是这一种。

难道她真喜欢他?喜欢到这种程度?

柳轻狂摸摸左手无名指,继续认真收取柜外信息。

“珠珠,别怕。柳若衣有部分遗产,我是动不了的。但郭琴和子涵我都买了巨额意外险,受益人都是我薛忠。你父亲我可能没多大本事弄出来,但你母亲的医疗费,我可以给你报销,只是要等段时间。”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带你出国,我们云游四海,去过二人甜蜜日子。”

“所以,珠珠,你得保证,你和子涵之间的关系,我才能帮你。”

薛忠老脸笑得褶皱都堆在一起。

“子涵,不是你儿子吗...你也下得去手?”吴珠珠声音有些抖。

薛忠鼠眼一闭,略带遗憾,叹着,“他私下欠了司大少的人的高利贷,这辈子是还不完了,司大少那,能有活的人出来?不如让他死前有些价值。”

“至于郭琴,儿子一没,她肯定会闹自杀的。她太脆弱了,终究是一死,还是别让她知道着走吧。”

薛忠这一番为他人着想的慈善言论,听得吴珠珠头皮发麻,发冷。

“还好,珠珠,我最后还有你。你别怕,这都是我一人行为,与你无关。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行。”

薛忠一脸欣慰,继续道,“给你准备的新礼物,喜欢吗。”

吴珠珠后背一僵,硬着头皮点头。

他送的,是玩具。

薛忠:“那我进去拿。”

说完,哼着小曲进里屋了。

趁着薛忠还没出来,柳轻狂和司珩从衣柜出来。

司珩一脸若无其事,先出门了。

吴珠珠恨他,却不敢表现出来。

柳轻狂临走前,给她留了句:“你母亲的医疗费,我会给你结。至于你和薛忠的瓜葛,与我无关。”

看着柳轻狂潇洒离去的背影,吴珠珠有些不可置信。

一晚上如此巨大的信息量,她才是最难受的吧,薛忠杀她母亲,自己父亲又绑过她,她竟还兑现诺言。

“珠珠,今晚...”

薛忠咧着嘴,拿着新礼物出来,就被吴珠珠回绝,

“我没心情,想到母亲和父亲的事就心里难受。今夜懒得动了,就安静些吧。”

见她一脸伤心欲绝,薛忠却心头一暖。

她果然是上天派来陪他共度余生的解语花,不仅没提分手,还愿意留下。

他决定,以后尽量都依着她。

“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

两人回到卧室。

无限沉默。

柳轻狂到阳台的藤椅处,坐下。

她心里复盘推演,夺回遗产的下个步骤,想老半天想不出下一步往哪走最合适。

把薛忠吊起来打一顿?

但太早打草惊蛇,他背后的人打不出来怎么办。

空有蛮力,果然两魂缺一魂都不行。

回司宅了和柳魂好好合计合计。

月色洒满庭院,偶有虫鸣。

司珩对着阳台那抹背影,倚靠在室内墙边。

薛忠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

直白的信息就这么摊在她面前的了。

他以为她憋了这么久,也至少会有些常人的反应。

比如质问、怒视、打骂、愤恨、诋毁。

或者想杀了他。

结果连个恶心他的眼色都没有。

竟就这么无视他了。

目光落至她垫在白瓷上的赤足。

月色将她单薄的身影笼了一层朦胧薄纱。

时不时有夜风吹来,吹得她两边发丝飞漾。

他有些看不透她。

她注视着月色。

他注视望月色的她。

终于。

等到她起身。

转身。

他轻蔑勾唇,率先开口,竟略带期待和兴奋,“有要问的吗。”

“有。”

来了。

他准备好下一秒将她拖离此地,关去他的地下室。

“吴珠珠的父亲,是你做的吗。”

当晚,他叫陈东北去查,他只要能对付司宇的信息就行。

至于处理结果,手下人办事他一概不怎么过问,也算是听他办事导致。

“是。”

他凝她良久。

“不问了?”

“能坐你车送我回司宅吗?”

少一魂,没法演戏的。

司珩面色微僵。

还要跟他回老宅?

回想起陈东北给他看过为他说话的视频。

她说,她心疼他都来不及。

这女人,竟对他恋爱脑成这样,果然是个从小脑子蠢的。

好一会。

男人一脸冷漠转身,“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