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砚，我们……真的结婚了？”她仰起脸看他，眼睛里像盛着星星。
“嗯。”冷砚应了一声，低头看着结婚证上并排的名字：冷砚，江浸月。照片里，他表情依旧没什么波澜，江浸月则笑得一脸甜蜜，头微微向他这边倾斜。这速度，快得有点不真实。从相亲到领证，三个月，像按了快进键。江浸月和她父母那边，似乎比他更着急。
“哎呀，可算办好了！”江浸月的母亲，那位退休的“老教师”，几步从旁边的树荫下走过来，脸上堆满了笑，亲热地拉住冷砚另一只胳膊，“小冷啊，以后我们浸月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妈，你说什么呢！”江浸月嗔怪地看了母亲一眼，脸更红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江母笑着，话锋却转得飞快，“那个……小冷啊，你看这证也领了，婚礼的日子也定了，下个月初八，多好的日子！这彩礼……”
冷砚的目光从结婚证上抬起，看向江母那张热切的脸。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正式登门，江父江母就“无意”间提起了他们那片儿“普遍”的彩礼行情，从二十万“不经意”地涨到了二十五万。上周敲定婚期时，江母又拉着他的手，唉声叹气地说起江浸月一个表姐刚嫁了人，彩礼是二十八万八，还陪嫁了一辆小车。
“阿姨，您直说吧。”冷砚打断了她即将开始的“铺垫”。
江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绽开：“小冷就是爽快！是这样，浸月她爸呢，身体一直不太好，前阵子检查又有点小毛病，这心里啊，总是不踏实。我们就浸月这么一个女儿，总想给她多留点保障……你看，这彩礼，能不能……凑个整？三十万？图个吉利！”她说完，眼睛紧紧盯着冷砚，带着不容置疑的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浸月在一旁轻轻晃了晃冷砚的胳膊，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冷砚，我知道有点多……但爸妈也是为了我安心。你放心，这钱以后就是我们小家的启动资金，爸妈不会动的。”她眼神恳切，带着新嫁娘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冷砚沉默了几秒。三十万。他工作几年攒下的积蓄，加上父母支援的一部分，刚好够。他看着江浸月依恋的眼神，看着江母那副“为女儿好”的殷切模样，心里那点疑虑再次被压了下去。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结婚，总得付出点代价。
“行。”他吐出一个字，声音没什么起伏，“明天转过去。”
江母脸上的笑容瞬间像花儿一样彻底绽放开来，连声说：“好好好！小冷真是好孩子！有担当！浸月跟着你，我们一百个放心！”她用力拍了拍冷砚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冷砚微微皱眉。
江浸月也松了口气，笑容更加甜美，把头靠在他肩上：“谢谢你，冷砚。”
冷砚没再说话，只是把结婚证收进了口袋。口袋里的硬壳硌着他的腿。三十万。一个“安心”的价码。他看着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心里某个角落，却莫名地空了一下。
第三章
震耳欲聋的喧闹终于被隔绝在酒店套房厚重的门板之外。冷砚扯了扯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的领带，随手扔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上。房间里弥漫着香槟、香水还有残留的饭菜气味，混合成一种属于新婚之夜的、特有的甜腻。水晶吊灯的光线过于明亮，晃得人眼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