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看到她在天牢里被铁链绑在柱子上,烙铁烫在皮肤上发出滋滋声响;看到她在王府书房里,借着烛火打磨生辰玉佩,手指被刻刀划伤也浑然不觉;看到她把木盒藏在床底,笑着跟宏晓瑜说 “等师父生辰那天,给他个惊喜”。

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闪过,每一个细节都让他悔恨不已。“时宜,对不起……” 他在昏迷中呢喃,泪水从眼角滑落,“是我错了,我不该信刘子行的奸计,不该对你动刑,不该把你逐出师门…… 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们回西州,去看桃花,去练剑,我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生辰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他躺在王府的卧房里,身边围着崔风、宏晓瑜等人。看到他醒来,崔风连忙上前:“殿下,您终于醒了!您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

周生辰猛地坐起身,焦急地问道:“时宜呢?时宜在哪里?”

“小妹在隔壁卧房,臣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来诊治。” 漼风的声音低沉,“大夫说,小妹的伤太重了,五脏六腑都受了损伤,剔骨之刑伤了根本,就算用了漼家秘方,也只能看她自己能不能挺过来……”

周生辰掀开被子,不顾身体的虚弱,跌跌撞撞地朝着隔壁卧房走去。推开门,他看到时宜躺在榻上,身上盖着白色的锦被,脸色苍白得像纸,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他坐在榻边,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试图传递给她一丝温暖。“时宜,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 他轻声说,“你一定要醒过来,我还没跟你说够对不起,还没陪你看够桃花,还没收到你亲自给我的生辰礼…… 你不能就这么睡下去。”

他从怀中掏出那个木盒,放在她的枕边 —— 那是漼风从她卧房床底找到的,里面躺着一枚雕刻精美的玉佩,玉佩上 “辰” 字清晰,边缘被打磨得光滑温润。“你看,这是你给我的生辰礼,师父收到了。” 他声音哽咽,“你醒过来,我们一起过生辰,一起去看桃花,好不好?”

时宜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睛。周生辰看着她,眼中满是绝望与坚定 —— 他会一直守在这里,等她醒来,等她原谅,等她跟他一起,把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周生辰寸步不离地守在时宜床边。他亲自给她擦身、喂药,轻声给她讲西州的趣事,讲他们从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把她喜欢的桃花枝放在窗边,每天都会换新鲜的;他会读她喜欢的话本,哪怕她听不见;他会握着她的手,跟她讲将士们平安归来的消息,讲刘子行已经被关进天牢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宜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春去秋来,西州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转眼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周生辰的头发白了不少,原本挺拔的脊背也微微有些弯曲。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威严,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落寞。只有在守着时宜的时候,他的眼神才会变得温柔,仿佛榻上的人,是他唯一的光。

崔风、宏晓瑜等人也时常来看望时宜,带来她喜欢吃的点心、喜欢看的话本。凤俏每次来,都会坐在榻边,握着时宜的手,哭着说:“小师妹,你快醒过来吧,我们还等着一起练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