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公布成绩,凌叙白总会晃悠悠走到她桌前,用指节敲敲桌面:“苏砚辞,咱俩又是‘并列第一’啊。”
成绩单的第一页是她,最后一页是他,像两条永不相交的线。苏砚辞要么假装没听见,要么低头刷题,他也不生气,笑一笑就走了,只是第二天的橘子糖,总会换个新口味。
晚自习放学的那天,天已经黑透了,月亮躲在云后面,只漏出点微弱的光。苏砚辞走到车棚,看见凌叙白蹲在她的单车旁,手指戳着瘪掉的轮胎,像在跟轮胎较劲。
“你干什么?”她警惕地后退半步,想起下午他扔糖砸自己的事,语气里带着戒备——【内心独白:该不会是为了早上的事报复我吧?可他看起来好像有点委屈……】
凌叙白抬起头,路灯照在他脸上,露出一口白牙,眼睛亮得像星星:“没干什么,我车气门芯被人拔了,正找呢。”他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个银色的气门芯,上面还沾着点泥土,“你看,跟你的一模一样,估计是赵野那伙人干的,上次抢我笔袋没抢成,肯定怀恨在心。”
苏砚辞盯着自己的单车,心里有点发堵:“所以你拔我的气门芯报复?”
“天地良心!”凌叙白猛地站起来,身高差让苏砚辞得仰着头看他,他慌忙往后退了半步,耳朵更红了,“我是那种人吗?我家跟你家顺路,能跟你一起走吗?我帮你推车,我力气大,上次搬作业本你也看见了!”他越说越急,差点把自己绊倒。
晚风带着夏末的燥热,吹得树叶沙沙响,混着远处小卖部的吆喝声。苏砚辞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又想起铅笔盒里的橘子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内心独白:就当是……谢谢他送的糖吧,反正天黑,没人看见我跟他一起走。】
凌叙白立刻眉开眼笑,抢过她手里的车把:“走!保证不耽误你回家写作业,我推车比骑车还快!”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凌叙白推着车走在前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一会儿跑调一会儿忘词,听得苏砚辞忍不住偷偷笑。她跟在后面,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汗水的气息,意外地不讨厌,甚至比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好闻多了。
“苏砚辞,”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脚尖蹭了蹭地面,“你后脑勺还疼吗?我那天真不是故意的。”
“不疼了。”她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裙摆。
“那就好。”凌叙白挠了挠头,声音轻得像风,“其实我不是故意撞你的,刚才在追抢我笔袋的赵野,那笔袋是奶奶临终前送我的,我不能丢……没看清路,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跟人说对不起,语气里带着点局促和不安。苏砚辞没接话,只是悄悄加快了脚步,跟他的距离又近了一点,几乎能碰到他的衣角。路过巷口的小卖部时,凌叙白突然跑进去,出来时手里拿着根橘子糖,塞到她手里:“喏,赔你的,刚冰过的,甜。”
糖纸在月光下泛着橘色的光,苏砚辞攥着糖,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却甜甜的,像被糖水泡过一样。
从那天起,凌叙白好像总能“碰巧”出现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