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凉透。
“林茵,”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却异样清晰,“你说得对。”
所有人愣住。
我站起来,看着周瑞,一字一句,像从碎裂的心脏里抠出血淋淋的字眼:“周瑞,你告诉她,当年你娶我,是不是因为我家的钱?是不是因为,只有我家的钱,能填上你那个无底洞一样的家?能让你人模狗样地站在这里,接受这群人的吹捧?”
周瑞终于抬眼了。
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最深沉的厌恶和警告。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像鞭子一样抽裂了我最后一丝尊严:
“江临月,你闹够了没有?”
“不成体统。”
“出去。”
“啪!”
那根绷了十年的弦,彻底断了。
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我心脏碎裂的回音。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无比丑陋的脸,突然笑了。
笑得眼泪涌了出来。
“是啊……我真是……太不成体统了……”
这十年,原来我倾尽所有,只买来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3
散场时,凌晨一点。
灵魂像是被抽空,被人群裹挟着塞进电梯。
我被挤到最里面。
周瑞站在斜前方,习惯性地,为我隔开了一个小小的、安全的距离。
看,演练得如此娴熟,娴熟到让我曾经误以为,那是爱。
他的手掌,温热而干燥,无比自然地向下,想要揽住我的腰肢,将我的身体圈进他的领地。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我衣料的瞬间,我猛地一颤,侧身躲开。
那只手,就那样突兀地、尴尬地,悬在了半空。
他回过头。
眉眼间,没有歉意,没有愧疚,只有一丝被打断习惯后的、极其短暂的不悦。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面无表情地将手插回西裤口袋。
地下车库,幽冷,空旷。
他按下车钥匙,那辆黑色的奔驰大G闪了两下灯。
我直接拉开后座的车门,将自己的包扔了进去。
然后,我安静地站在车外。
夜里的冷风钻进我的骨头缝。
「江临月。」他扶着驾驶座的车门,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耐烦,「你又在闹什么脾气?很晚了,我没精力陪你演。」
我靠在冰凉的车身上,从包里摸出那个已经空了很久的烟盒。 里面只剩下一根细细的、孤零零的女士烟。
戒烟三年了。
因为他一句不喜欢烟味。
我把烟拿出来,没有点燃,只是放在鼻尖,轻轻地嗅着。
那点虚无的烟草味,像极了我们之间死去的感情,明知有毒,却还贪恋那一点虚幻的慰藉。
「周瑞。」我抬起头,车库昏暗的光线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或许我也不想看清,「林茵说的,是真的,对不对?」
他身形一顿,语气陡然变得烦躁:「你到底有完没完?一个疯女人的醉话,你要翻来覆去咀嚼多少遍?上车!」
「可你拦她了。」我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不是在维护我,你只是怕……怕她下一秒,就会不管不顾地喊出那个名字……」
我停顿了一下,却还是用力说出了那个名字:
「安蕊。」
「对吗?」
他猛地抬手,似乎想做什么,但最终只是狠狠一拳砸在了车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