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i>芬</i>站在原地狐疑地看了我半天最终还是“哼”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
房门“吱呀”一声被带上。
黑暗中我重新睁开眼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亲哥?
亲妈?
上一世就是这些所谓的“亲人”喝干了我的血烧掉了我的骨。
这辈子我不跑了。
我也不闹了。
我啊只想送你们去你们该去的地方。
我撑着虚弱的身体摸索着下了床。
我从箱子底翻出我藏起来的、读高中的时候剩下的半截铅笔和一个破旧的练习本。
窗外北风呼啸像恶鬼在哭嚎。
我坐在桌前借着从窗户缝里透进来的、微弱的雪光一笔一画开始写字。
写一封举报信。
举报我的亲哥哥林建国在这个“投机倒把”还是重罪的年代进行着非法的、数额巨大的牟利活动。
林建国你不是想发财吗?
我送你上路。
这条路通往的是劳改农场。
2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一阵吵嚷声惊醒。
是嫂子张兰她一向嗓门大此刻更是像个炸了毛的母鸡。
“林晚!你个死丫头给我滚出来!家里的米缸都空了你还赖在床上挺尸呢!是想饿死我们全家吗!”
我睁开眼烧了一夜身体更虚了头重脚轻眼冒金星。
我撑着墙慢慢地走出房间。
堂屋里一家人都在。
爹林大强蹲在门槛上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眉头紧锁。
妈周玉芬在给她的宝贝儿子林建国缝补衣服上的口子嘴里还心疼地念叨着:“看看你跟人挤车都把衣服给挤破了在外面可别亏待了自己。”
林建国我的好哥哥正坐在桌边一脸的不耐和得意。他看到我出来眼睛一瞪:“看什么看!赶紧去做饭!磨磨蹭蹭的!”
而张兰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指着我的鼻子骂。
这就是我的“家人”。
一个游手好闲做着发财大梦的哥哥。
一个尖酸刻薄视我为眼中钉的嫂子。
一对偏心到骨子里把儿子当天把女儿当草的父母。
上一世面对这样的场景我只会默默地掉眼泪然后拖着病体去给他们做牛做马。
可现在我看着他们心里只觉得可笑。
我没有理会张兰的叫骂径直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冷水仰头就灌了下去。
冰冷的水顺着喉咙滑下让我昏沉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你个死丫头你还敢无视我!”张兰见我不搭理她气得冲过来就要打我。
我侧身一躲她扑了个空差点撞到墙上。
“大清早的吵什么?”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嫂子你这么有力气是昨晚吃饱了撑的还是觉得光动嘴皮子就能变出米来?”
张兰被我噎得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你……你还敢顶嘴了!林晚你是不是觉得你翅膀硬了!”
“我的翅膀早就被你们折断了嫂子你忘了吗?”我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我读高中的时候是谁天天在我爹妈耳边吹风说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没用早晚是泼出去的水?是谁把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学费拿回娘家给你弟弟娶媳妇的?”
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戳破了张兰伪善的面具。
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气急败坏地喊道:“那……那也是爹妈同意了的!有本事你找他们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