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卡余额：3280.00。
营养师考试费：2800.00。
房租：下月一号，1500.00。
小学水平的数学题。答案是：负数。
我咧咧嘴，想笑，结果比哭还难看。行，苏艳，你牛逼，一口鲍鱼喷掉了铁饭碗，喷出了负资产。
饿。胃里空得发慌，还留着恶心酒气和鲍鱼腥味。
晃进厨房，开冰箱。空空荡荡，只剩半颗蔫白菜，两个鸡蛋，一小块老姜。灶台角落有个蒙尘的砂锅。
行。就它了。
洗锅，烧水。拍碎姜扔进去，白菜梆子切块丢进去。没油没盐，让它咕嘟咕嘟熬。水汽氤氲上来，带点姜的辛辣，冲淡屋里霉味。
我蹲在灶台边，看着锅里翻滚的寡淡白水，脑子乱糟糟。陈世豪的紫脸，王总的油手，朋友圈里那些“疯了吧”“作死”“以后谁敢用你”……
手机又震，是短信。房东的：“小苏，下月房租记得提前准备哈。”
盯着短信，看了一分钟。然后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绿色带摄像机图标的App——小红书。
开前置摄像头。镜头里的我，脸色苍白，黑眼圈深，头发乱糟糟，像刚打败仗的逃兵。背景是寒酸厨房，灶上破砂锅还在“噗噗”冒热气。
深吸一口气，手机架调料瓶上，点录制。
“被灌酒后，”我对着镜头，声音有点哑，但尽量稳，“我给自己煮了这碗汤。”
镜头怼近砂锅，拍里面翻滚的白菜姜汤。
“它不骂人，”我舀起一勺，吹吹，没喝，悬在半空，“但治内伤。”
拍完，没剪，直接上传。标题：《反PUA疗愈餐 Vol.1：排毒素汤》。
发完，关手机，端起那碗滚烫没味的汤，吹着气，一小口一小口喝。姜的辣味冲进喉咙，暖了胃，也暖了那颗冻硬的心。
管他呢。明天太阳照常升起，我苏艳，总得先喂饱自己。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幽幽亮了一下，一条新私信提示跳出，来自陌生ID，头像是个油腻肌肉男自拍。
我没点开。只是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喝干净，起身，碗放进水池。
明天？明天再说。
2 尊严反击
盯着银行APP里那个“3280.00”，手指头冰凉。房租是下礼拜一，营养师的模拟考费是后天。空气里还飘着点隔夜的油烟味，混着我身上没散干净的酒气，真他妈上头。
“艹。”我骂了一句，声音哑得自己都吓一跳。掀桌吐老板那一下，爽是爽爆了，代价就是兜比脸干净。
冰箱里就剩半颗蔫了吧唧的南瓜，两根快烂掉的山药，还有瓶快见底的无糖椰奶。行吧，老天爷赏饭，就吃这个。
我架起手机，开了前置摄像头。没打光，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揍了两拳。背景就是我那张堆满书的破桌子，还有墙上贴着的营养师考点。
“家人们，谁懂啊。”我对着镜头扯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刚被人按头灌了三杯，胃里跟塞了块烧红的炭似的。别劝我喝蜂蜜水，没用。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泡，我把切块的南瓜和山药扔进去。动作有点狠，像是在跟谁打架。
“这汤，官方名称叫‘排毒素汤’。”我舀了一勺，吹了吹，“非官方名称，叫‘老娘不伺候汤’。配料表里没写，但主要成分是——尊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