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齿轮，在他冰冷的目光中，开始缓缓转动，带着碾碎一切的冷酷决心。
第三章
城东，“未名”画廊。柔和的射灯打在几幅色彩浓烈、笔触狂放的油画上，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咖啡混合的独特气味。轻柔的爵士乐流淌，营造出一种刻意为之的艺术氛围。然而此刻，画廊深处的小会客室里，气氛却与这份闲适格格不入。
苏瑷坐在米白色的布艺沙发上，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昂贵的丝质裙摆。她对面，裴让烦躁地踱着步，他穿着件颇有设计感的亚麻衬衫，头发微乱，往日刻意维持的艺术家风度荡然无存。
“他怎么会知道？啊？苏瑷！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裴让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惊惶和指责，“一千三百万！他靳凛是什么人？他动动手指就能碾死我！现在怎么办？那套房子刚过户！他会不会收回去？”
“你闭嘴！”苏瑷被他吼得心烦意乱，猛地抬起头，眼圈泛红，“我怎么知道他查得那么快！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保住房子！保住你！”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从手包里拿出那张被她攥得有些发皱的孕检单，推到裴让面前的玻璃茶几上。“看这个。”
裴让狐疑地拿起单子，扫了一眼，脸上的惊惶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取代。“你……怀孕了？靳凛的？”他的声音有些变调。
“不然呢？”苏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劲，“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筹码！靳凛再狠，总不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只要我咬死这是他的，他就不敢把我们逼上绝路！那套房子，他就算知道了，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也未必会真的动手！”
裴让看着彩超单上那个模糊的小点，眼神复杂地闪烁了几下。惊惶慢慢退去，一丝算计的精光浮了上来。他放下单子，坐回沙发，身体前倾，靠近苏瑷。“你说得对……孩子，这是张王牌。靳凛那种人，最看重血脉传承。”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诱哄，“瑷瑷，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他。你回去，好好跟他说，用孩子打动他。只要他松口，不再追究房子和钱的事，我们……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苏瑷看着裴让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和那毫不掩饰的算计，心里莫名地刺了一下，但很快被更强烈的危机感压过。她点了点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我知道。我这就回去找他。你……你最近低调点，画廊也先别开了，避避风头。”
“好，好，我都听你的。”裴让连连点头，脸上甚至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苏瑷拿起孕检单，匆匆离开了画廊。裴让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焦虑。他快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苏瑷坐进出租车离开，立刻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他拨通了一个备注为“老K”的号码。
“喂？K哥，是我，裴让。”他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慌张，“出事了！靳凛……靳凛好像发现那笔买房子的钱了！对，就是苏瑷转给我那笔！……我知道风险大！但现在怎么办？那套房子刚到手，还没捂热乎呢！……好好，我明白，账目我马上处理！画廊的账，还有之前那些‘合作’的流水，我连夜清掉！……行，行，谢谢K哥！改天一定重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