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时，铁锈门轴“吱呀”的声响拖得老长，惊得梁上的积灰簌簌掉。
落在肩膀上凉得像雪，还带着股陈年的霉味。
小林用手机照路。
光柱扫过靠窗第三张课桌时，他突然顿住。
桌角的划痕里，嵌着根黑毛线，和怀表表带上的一模一样。
毛线末端还缠着半片蓝校服布，布角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周”字。
线迹毛糙，像是急着绣上去的。
“请选择关联人……”
APP界面跳出来。
小林指尖悬在“爷爷”选项上。
屏幕突然闪了下，“爷爷”选项变成死灰，只剩“未命名”亮着，像只睁着的眼睛。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未命名”。
屏幕瞬间暗下去，再亮时，淡灰小字透着股冷意。
“关联成功，TA已收到你的气息。现在，TA在你身后。”
怀表突然烫起来，像揣了块烧红的煤。
表芯里的照片开始模糊，少年的脸渐渐淡成个影子。
小林慌得想关APP。
打火机却“啪”地掉在地上。
火苗蹿起的瞬间，大厅温度骤降。
风从窗户灌进来，带着股焦味。
背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不是他的。
那脚步声慢得诡异，每一下都踩在心跳的空当里。
还混着纸鸢线被风吹动的“哗啦”声，轻得像有人在耳边扯细线。
“谁？”
小林猛地转身。
手机光扫过走廊，尽头的阴影里飘着个蓝白校服的轮廓。
左手腕上有道疤，和怀表表壳的划痕位置一分不差。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影子手里攥着只纸鸢，翅膀上缠着黑毛线。
线的另一端，正系在自己的怀表链上，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
“小林！快跑！”
阿杰的声音突然炸响。
他举着手机冲进来，脸白得像浸了水的作业纸，拽着小林的胳膊就往外跑。
“是陈宇！我在论坛看有人说，他每年今天都会找怀表，还会把找到表的人……当成‘新的执念载体’！”
跑出旧楼时，阿杰扶着墙喘气。
“我爸是当年的校警。他说陈宇的表没烧化，被值班校工捡走了。而且那校工，现在还在学校里。好像是食堂帮工老周。”
小林摸向怀表。
表链上不知何时缠了根新的黑毛线。
毛线末端系着个极小的纸鸢，翅膀上用红笔写着“10:15”。
和爷爷走的时间，分秒不差。
三楼窗口的影子还站着。
手里举着的纸鸢突然朝小林飞过来。
风托着它飘到眼前，翅膀上的字慢慢变成“老槐树下有你要的答案”。
小林对着窗口轻声说：“我会帮你找表的。”
风卷着烧纸碎屑往楼上飘。
手机突然震了，陌生号码发来六个字，字缝里像裹着股冷意：“等你，小林。别信老周。”
他往宿舍走时，APP弹了条推送：“执念线索已更新，明日槐树林见。”
推送下方多了行红笔小字，像用血写的：“APP会帮你，但别让它控制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