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明天去槐树林吗？”
阿杰的声音打断了回忆。
他把平安符塞给小林，指尖还在抖。
“我陪你去，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撞鬼。但你可得跟紧我，我爸说那楼里邪乎，去年还有学生进去后，回来总说‘听见纸鸢响’。对了，我爸还说，当年陈宇的笔记本里，记着抢表人的特征，好像是‘右手有疤，穿灰衣’。”
第二天下午放学早。
小林和阿杰往槐树林走。
树林在旧教学楼后面，杂草长得比人高，扎得脚踝发痒。
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焦味，像谁烧过纸。
最粗的那棵老槐树上，挂着只褪色的纸鸢。
翅膀上的番茄图案被雨水泡得发皱，下面系着根黑毛线。
毛线末端缠着半块怀表碎片。
碎片上有个细小的“周”字刻痕，和老周右手虎口的疤，形状刚好吻合，连边缘的毛糙都一样。
“有人吗？”
小林喊了一声。
回声裹着草屑飘回来，落在肩膀上凉得像冰。
阿杰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声音都发紧：“你看树根那儿！”
小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
树根下埋着个铁盒，盒盖露着道缝，里面反射出蓝钢笔的光。
而且盒盖上缠着的黑毛线，和怀表链上的一模一样，连缠的圈数都没差。
小林蹲下来打开铁盒。
里面装着本数学笔记本，封面上写着“陈宇”，字写得很工整。
封皮内侧贴着张便利贴，是用红笔写的，墨水都晕了。
“如果我没回来，帮我把笔记本给‘持有铜壳怀表的人’。爷爷会找到他，他知道怎么帮我。”
翻开第一页，是用蓝钢笔写的字，笔画里带着劲。
“妈妈说，怀表是外婆传下来的，等我考上北京的大学，就用它计时，每天给她报平安，一分钟都不差。”
后面的页上画满了纸鸢。
有的写着“今天帮同学修好了怀表，他右手有疤，说会记得我，还塞了颗糖”。
有的写着“老周叔给我带了番茄包子，热乎的，他说我妈妈下周会回来，让我等着”。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9月14日，字迹突然变得潦草。
“他们说要抢我的表，老周叔让我躲进302，说‘里面安全’。但我看见他右手的。和上次偷我半块表的人，是同一个！”
“老周肯定有问题！”
阿杰突然出声，声音都有点尖。
“我昨天打饭时看见他右手虎口有疤，当时还以为是烫伤，现在看来……”
他话没说完，小林突然觉得手腕一沉。
怀表链上的小纸鸢翅膀，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
上面用白笔写着“老周在找你”，字像渗出来的。
小林摸向怀表。
表盖突然弹开，照片里少年的脸清晰了些。
少年的手指指着笔记本的某一页，那页画着只纸鸢，翅膀上写着“王阿姨知道真相”。
手机震了。
“纸鸢寄愿”APP推送了条新消息，是“槐树下的纸鸢”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