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唐宁，一个职业营养师。
我婆婆叫张兰，一个退休的“省钱大师”。
她的人生信条是：只要没吃死人，过期食品就是宝；只要还能穿，三十年前的旧衣服就是古着风。
她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把我家变成了她的旧货处理站和临期食品仓库。
我老公沈浩，夹在中间，只会说：“我妈也是好意。”
好意？
看着那一袋发了霉斑的吐司，和那件带着浓重樟脑丸味道的泛黄衬衫，我笑了。
亲爱的婆婆，你的好意太贵重，我的胃和我的衣柜，都承受不起。
别跟我谈感情，伤钱。也别跟我谈孝顺，伤身。
我是个营养师，我只信科学。
今天，我就要用她最听不懂的知识，治好她这省钱的“病”。
1
门铃响的时候，我正在厨房处理一条新鲜的海鲈鱼。刀刃贴着鱼骨，发出细微的刮擦声。
“来了。”我扬声应道，擦了擦手，快步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我婆婆张兰，她脸上挂着那种标志性的、混合着热情和“我为你付出了一切”的笑容。她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袋子鼓鼓囊囊，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宁宁，忙着呢？”她一边说，一边已经换好了拖鞋，熟门熟路地走进客厅。
“妈，您怎么来了？”我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入手沉甸甸的。
“我路过菜市场，看到有东西便宜，就给你们捎点过来。”她拍了拍我的手，眼神往厨房瞟，“做什么好吃的呢？”
“晚上清蒸鲈鱼。”我把袋子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没急着打开。
“哎呦，又吃鱼，多贵啊。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省钱。”她摇着头，自顾自地走到沙发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我跟你说，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
我没接话，转身回了厨房。鲈鱼已经处理好，我撒上姜丝，淋了点蒸鱼豉油，准备放进蒸锅。
张兰的声音从客厅飘过来：“宁宁，我给你带了点面包，进口的，放冰箱里当早饭吃。别老在外面买，外面的东西添加剂多。”
我心里“咯噔”一下。
等我把鱼放进蒸锅，定时，洗完手出来，张兰已经把那个大塑料袋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一样一样摆在茶几上。
我的视线精准地落在那包所谓的“进口面包”上。透明的包装袋，上面印着一串我看不懂的外国字，但包装袋的边角有些褶皱，看起来放了不短的时间。
除了面包，还有几根蔫头耷脑的香蕉，表皮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一小捆芹菜，叶子黄了一大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瓶已经打开过，还剩下一半的酱油。
“妈，这……”我指着那瓶酱油。
“哦，这个是我家吃不完的，想着你们年轻人做饭少，买一瓶也浪费，就给你们拿来了。”张兰说得理所当然，“还有这香蕉，看着不好看，其实最甜了。这芹菜，把黄叶子摘了就行。”
我没说话，走过去，拿起了那包面包。
我翻到包装袋背面，眯着眼找生产日期。日期是用钢印打上去的，很小，很模糊。我用指甲刮了刮，终于看清了一串数字。
然后，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保质期截止到上周三。今天，是这周的周二。也就是说，这包“爱心面包”，已经过期了快一个星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