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紧牙关，挺直了腰板。我的身体在颤抖，但我的眼神，依旧平静。
这点压力，比起翠花离世时我心里的痛，比起白发人送黑发人时的绝望，又算得了什么？
我这一百年，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
孙长风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一个刚入炼气一层的老头，竟然能在他的灵压下坚持这么久，而且脊梁骨都没弯一下。
他缓缓收回了灵压，堂内的压力顿时一空。
我喘着粗气，脸色有些发白，但依旧站得笔直。
“你很不错。”孙长风终于开口，语气里多了一丝赞赏，“心性之坚，远超同辈……哦不，应该说，远超外门所有弟子。”
“长老谬赞了。”我平静地回答。
“说说吧，你的修炼速度，是怎么回事？”孙长风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别跟我说什么天纵奇才，你这把年纪，就算真是天灵根，气血也早已衰败，不可能有如此进境。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奇遇？或者，修炼了什么魔道速成功法？”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极重，带着一丝杀意。
我心中了然。他怀疑我了。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说道：“回长老，弟子并无奇遇，也未曾修炼魔功。弟子之所以进境稍快，或许……与弟子的经历有关。”
“哦？”孙长风来了兴趣。
“弟子在入宗之前，只是一个凡人，活了一百一十八年。这一百年里，弟子耕过田，打过猎，当过村长，也……送走过四代亲人。”我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弟子愚钝，不懂什么大道至理。只知道，活了一辈子，很多事情就看淡了，看透了。或许正是这份心境，让弟子在修炼时，比旁人少了一些心魔和杂念。”
我把我对“百年劫”体质的猜测，换了一种更接地气，也更容易让人理解的方式，说了出来。
孙长风沉默了。
他深深地看着我，眼神变幻不定。一个活了一百一十八年的凡人，他的心，会是怎样的？
他无法想象。但他能从我平静的眼神中，看到一种他从未在那些年轻弟子身上看到过的东西——沧桑，和沉淀。
半晌，他长叹一声：“百年红尘，好一个百年红尘……或许，你说的对。大道三千，殊途同归，谁又能说，凡人的百年苦旅，不是一种修行呢？”
他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审视，变成了真正的欣赏，甚至带着一丝……尊重。
“李青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