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降下车窗，目光越过小巷，看到了站在屋檐下的清瘦身影。
陆辞今日穿着宽松的牛仔裤和一件白衬衫，明艳的光线将他的面部轮廓勾勒得柔和清晰。
“上来”我开口道，没有任何情绪
陆辞没有犹豫，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车厢内空间宽敞，但他刻意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与我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我故意不去看他，对老陈吩咐：“去国金中心。”
车子缓缓启动。透过车窗的反射，能看到陆辞紧绷的脸。
国金中心商场内，我直接走向常逛的奢侈品店。
“这件，这件，还有那排，都拿我的尺码试试。”
我手指随意点过，导购小姐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
很快，试衣间外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裙。
我换上一件又一件，然后走到试衣镜前，像是完全忘记了陆辞的存在般，自顾自地欣赏。
但我的余光，始终锁定在镜子里那个坐在休息区角落的身影上。
“这件怎么样？”我故意转过身，问他。
陆辞目光平静地扫过我，没有任何波澜，像是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还好。”他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
“颜色是不是太艳了？”我蹙眉，挑剔地看着镜子，“显得我皮肤黑。”
他不语。
“算了，不要了。”我转身走进试衣间，脱下裙子，像丢垃圾一样丢给导购。
我又试了几件，每次都会故意问他意见，再用各种理由否定。
他从最初的“还好”，到后来干脆沉默以对。
最后，我选中了一条价格不菲的丝巾，甚至没有包装，直接塞到陆辞手里。
“拿着。”语气理所当然。
他手指触碰到柔软昂贵的丝绸，微微僵了一下，然后默默握住。
结账时，收银员报出一个不小的数字。
我面不改色地刷卡支付，余光瞥见陆辞的视线落在那个数字上，喉结轻轻滚动。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条丝巾的价格，或许抵得上他母亲几天的药费，或者他兼职好几晚的薪水。
而我，挥霍得理所当然。
走出商场，阳光有些刺眼。
我转过身，看着陆辞，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渴了。”我说，“去帮我买杯奶茶，要三分糖，加椰果和布丁。”
陆辞抬眼，漆黑的眸子看向我，像是在判断我是不是又在故意刁难。
“怎么？使唤不动你？”我挑眉。
他沉默地转身，走向街对面的奶茶店。
我看着他穿过人流，挺拔的背影在喧嚣都市里格格不入。
几分钟后，陆辞拿着奶茶回来，递给我。
我接过，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太甜了！我说了三分糖！”
其实味道刚好。但我就是故意的。
陆辞看着我，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眼底涌动着压抑的情绪。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我去换。”
在他碰到杯子前，我却把手缩了回来。
“算了，将就吧。”我抱着奶茶，转身往前走，“下次记住，是三分糖。”
跟在我身后的陆辞，此刻是什么表情？愤怒？屈辱？还是麻木？
我不知道，也不愿回头看。
至于我为何这样刁难他，心底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