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
我刚听完老爷吩咐福伯去码头丙戌库的事…心里害怕…没看路…”
故意把“码头丙戌库”混在求饶里,急促模糊吐出。
苏文海手顿住。
“你说什么?”
他眯眼,声音压低,“我大哥吩咐福伯去码头干什么?”
我装更惊恐,捂嘴,瞪眼,拼命摇头:“没…没什么!
二爷我胡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越掩饰,他越疑。
他揪住我衣领:“说!丙戌库怎么了?!”
我抖如筛糠:“老爷…老爷不让说…说要紧事…谁泄露打断谁的腿…”
几乎哭出来,“二爷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文海盯我,眼里闪过精光。
他松开我,甚至拍拍我衣领,脸上露出古怪笑。
“滚吧。”
语气缓和,“以后走路看着点。”
“是是是!谢谢二爷!”
我点头哈腰,端空盆,慌不择路跑了。
跑过拐角,停下。
脸上恐惧瞬间褪净。
鱼饵,撒出去了。
傍晚,躲厨房后院劈柴,竖耳听里面佣人嚼舌根。
“听说了吗?二爷下午不知咋了,突然冲去码头了!”
“好像还跟老爷的人杠上了!”
“书房摔杯子呢!动静老大!”
我低头,继续用力劈柴。
木屑纷飞。
祸水,已引过去。
接下来,看这把刀,能搅多大浪。
7
祠堂事件后三天,苏家大宅气氛明显变了。
下人们踮脚走路,苏文渊书房整天关门,福伯进出更频,脸沉得像水。
二叔苏文海再没露面,听说被叫去“谈话”后,称病不出。
我知道,鱼饵起作用了,也捅了马蜂窝。
苏文渊肯定在查谁走漏风声。
我必须更快。
福伯,钥匙在他身上。
从那天起,我像幽灵,留意福伯动向。
他每天傍晚固定离宅,拎多层老式食盒,方向…西边。
西郊旧院?
第四天傍晚,雨大得砸人生疼。
我提前藏大门附近杜鹃花后,雨水很快打湿衣服,冷得发抖。
福伯准时出现,披蓑衣,提食盒,低头快步走进雨幕。
我远远跟着,心快跳出嗓子眼。
雨声掩盖脚步,天色昏黑。
他熟路穿街走巷,越走越偏。
周围房子破败,最后停在一堵高墙外,爬满枯藤。
墙里是栋废弃西式小楼,黑窗口像空洞眼睛。
西郊疗养院。
真在这。
他绕到侧面小铁门,掏钥匙打开,闪身进去。
门轻合。
我躲远处断墙后,雨水流进眼睛,涩疼。
心狂跳。
爹…可能就在里面。
等约半小时,小铁门又开。
福伯出来,食盒明显轻了。
他警惕左右看,拉低斗笠,原路快步离开。
我盯那扇重新紧闭的铁门,像盯黑洞。
去不去?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雨大天黑,福伯刚走,短时间不会回来。
但里面有啥?
看守?
陷阱?
爹…真在吗?
他还…
不敢想。
赌一把。
咬咬牙,从断墙后钻出,踩着泥水,小心靠近铁门。
门锁着。
绕着墙找,后面有处围墙塌了半截,堆着碎砖烂瓦。
就这。
手脚并用,艰难爬过豁口,跳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