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呢?
每天早出晚归,手机永远静音。微信回复寥寥数字:“知道了。”“随你。”“别闹。”
我曾在他胃疼发作的深夜,熬了三个小时的山药粥送到单位,却被秘书拦下:“沈总开会,不见家属。”
我曾在暴雨天去他母亲寿宴送亲手做的桂花糕和绿豆椪——那是我外婆传下来的配方,费了整整两天准备。结果迟到五分钟,只因地铁故障。
刚进门,就被管家挡在门外。
“老太太说了,尊卑有序,晚辈迟到就是失礼。”
我跪着擦干净溅湿的地毯,抬头看见他在角落里和表妹谈笑风生,手里递过去一杯热茶,眼神温柔得不像同一个人。
那一刻我才明白——
在这个家里,我不是妻子,不是家人,甚至不是人。
我是装饰品,是可以随时替换的摆设。
“沈砚舟,”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像是从一口枯井里捞出来的回响,“我真的做错什么了吗?”
他冷笑,眼神淡漠,像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陌生人:
“我妈说你不孝,不懂规矩。你自己心里没数?”
我笑了。
原来,在他们眼里——
凌晨四点起床为他熬胃药叫“矫情作秀”;
周末陪公婆吃饭迟到五分钟叫“失礼无教养”;
拒绝将婚房让给表妹一家搬住叫“不通人情”;
坚持保留自己的姓氏不愿改口叫“沈夫人”叫“不知好歹”;
提议请心理咨询师帮助他缓解工作压力,被斥为“质疑男人能力”;
提出想继续进修音乐硕士,被讥讽“不务正业,妄想飞上枝头”。
好一个“不懂规矩”。
我弯腰捡起那份协议,指尖拂去上面沾染的灰尘,动作轻柔,仿佛在整理一段死去的爱情遗物。
“行。”我把笔递过去,唇角微扬,“签吧。”
他怔住,眉峰轻蹙,似乎没想到我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他盯着我,试探性地问:“你不挣扎一下?不哭?不求我?”
我抬眸看他,目光清澈如水,却藏着烈焰:
“你以为这三年我没挣扎过吗?我试过讨好、顺从、忍耐、自我怀疑……可每一次低头,换来的都是更深的践踏。现在我不再需要你的认可了,沈砚舟。”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但我有个条件——请立刻通知我妈,别让她等太久。”
“你要回娘家?”他皱眉,语气中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不然呢?”我笑得凄美,眼底却燃着火,“难不成留在这儿听你们一家商量怎么把我扫地出门?还是等哪天你父亲一句话,让我‘意外流产’,成全你另娶高门千金?”
他脸色骤变,猛地逼近一步:“你说什么?”
“我说——”我迎上他的视线,毫不退让,“我知道你们在筹备和省委组织部部长女儿的订婚宴,就在下个月。房产已经过户,舆论铺垫也做了大半。我只是你们对外宣称‘自愿退出’的体面借口罢了。”
空气瞬间凝固。
他瞳孔微缩,显然没料到我早已洞悉一切。
的确,这些日子以来,我虽闭门不出,却并非毫无耳闻。
他办公室电话半夜响起,对方自称“陈家阿姨”;
他衬衫领口偶尔残留着不属于我的香水味——鸢尾与雪松,那是部长千金最爱的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