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知道为什么孔雀开屏时最危险吗?”
她摇头。
“因为它最美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被猎杀的时候。它的羽毛值钱,身份稀有,人人都想占为己有。可一旦被捕获,就会被拔羽、囚禁、失去自由。”
我转头看她,目光坚定:
“而现在——我不再是‘沈太太’了。我没有背景,没有靠山,但他们突然发现,我自由了。我可以嫁,也可以不嫁;可以发声,也可以沉默;可以重新选择人生,而不必跪着求谁收留。”
母亲怔怔地看着我,忽然红了眼眶:“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哥哥得知消息后怒不可遏,一脚踹开门冲进来,满脸涨红:
“你傻吗?沈砚舟不过是个处级干部!人家可是省级领导的儿子!嫁过去就是少奶奶!有车有房有权势!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圈子,你倒好,主动退出?放着金窝不钻,非要当孤魂野鬼?”
我静静看着他,一如当年那个躲在被窝里抄《诗经》的小女孩,面对他的责骂,从不敢反驳。
但现在不同了。
“哥,”我轻声问,“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说想当老师吗?”
他一愣。
“你说女孩子读书没用,逼我辍学去电子厂打工。是你亲手撕了我的录取通知书,说我‘读再多书也不过是别人家的人’。”
他语塞,眼神闪躲。
“是我半夜偷跑回来,跪在校长办公室外三个小时,求他收留。是我一边打工一边自学,考上了师范大学。是你后来拿着我的毕业证去亲戚面前炫耀:‘我妹嫁得好,以后咱家有靠山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灯火阑珊的江城。
“可你们从来不在乎我想做什么,只在乎我能换来什么。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我回头看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现在不想被任何人安排命运。哪怕死,也要死在自己的选择里。”
屋内陷入长久的寂静。
哥哥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背影佝偻得像个老人。
母亲默默走到我身后,轻轻抱住我:
“晚晚,妈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我知道,你这次回来,眼里有光了。”
我闭上眼,感受着久违的温暖。
是啊,我终于找回了自己。
不再是依附于男人的影子,不再是豪门宴席上的装饰品。
我是林晚。
一个曾被碾碎又重生的灵魂。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3 婚礼当天,他闯入现场
一个月后,我答应了陈砚的求婚。
他不是权贵子弟,也不是政坛新星,而是一个从南方小城走出来的白手起家者。三十出头,创立了一家专注于传统文化复兴的文化科技公司,投资修复古籍、资助民间艺人、推广民族乐器。
第一次见面时,他没有送名表名包,而是递给我一张黑胶唱片——是我大学时期在校艺术节上独奏《广陵散》的录音翻刻版。
“我在江大档案馆偶然听到这段琴声,”他声音温和,“那一刻我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一个人,能把绝望弹得如此清绝?”
我怔住。
那是我人生中最自由的一年,也是最后一次为自己而活。
后来他说:“林小姐,我不需要你改变什么,我只想守护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