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他看着她,眼神温柔而坚定,“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给你和孩子一个真正的家。”
林微望着他,望着阳光下儿子无忧无虑的笑脸,心中那片荒芜已久的土地,似乎终于冒出了希望的绿芽。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眶湿润。风里带着晚春花草的甜香,她几乎以为,那些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日子,真的要过去了。
(六) 裂痕
林微总也忘不了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李砚发来消息,说在邻市出差时尿结石突然发作,正在医院急诊。她看到消息,心一下子揪紧了,抓起雨伞就往楼下冲,电话拨通时,声音都带着哭腔。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他强忍痛楚、却故作轻松的声音:“别慌,傻瓜。我跟医生磨了半天,把后续治疗退了针,已经开车在回来的路上了,快到你楼下。”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如何忍着腰腹间刀绞般的剧痛,说服医生,然后冒着倾盆大雨,在高速上开了整整两个小时夜车——只因为她在电话里带着哭音说了一句“李砚,我怕你出事”。
那天晚上,他靠在她家沙发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虚汗,却还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气若游丝地说:“没事……见着你,就不那么疼了。”
那段日子,甜蜜像是细细的糖沙,揉进了生活的每一个缝隙。她思念儿子到深夜,抱着枕头无声饮泣时,他会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拍着她的背安抚:“明天,明天就带你去看他。”;他会拉着她路过婚纱店的橱窗,指着里面一件缀满柔润珍珠的优雅白纱说:“这件衬你,等我,一定给你办一场最热闹的婚礼。”;他甚至在周末的清晨,提着刚出锅、冒着热气的豆浆油条出现,陪她和儿子在洒满阳光的阳台共进早餐,语气憧憬地说:“真希望以后每一天,都能这样过。”
林微是真的信了。她抑郁的阴霾散去了大半,衣柜里悄悄挂了一件新买的浅蓝色连衣裙,想象着或许能在婚礼上穿;手机相册里存了许多温馨亲子民宿的照片,暗暗计划着未来的旅行。她以为,那些曾经一次次落空的期待,这次终于要生根发芽,开出花来。
直到那天,李砚的电话打来,背景音嘈杂,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慌张:“微微,坏了……她、她好像知道了点什么!这段时间先别联系我,等我消息!”
电话被仓促挂断,听筒里只剩下急促的忙音,像冰冷的针,一下下扎进林微的心脏。
(七) 冰点
消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电话再打过去,已是关机状态。
那些被李砚无微不至的关怀一点点捂热的心,瞬间凉透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抑郁症如同蛰伏的猛兽,卷土重来,势头比上一次更加凶猛。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拉紧窗帘,拒绝光线和食物,整日枯坐。看着手机里存的婚纱店照片,眼泪会毫无征兆地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