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夜合约
我跪在练舞室的血泊里，指甲抠进地板缝，试图把那滩暗红擦干净。
可血不是我的——是妈的。
三小时前，医院电话打来：“祝晚，你妈大出血，再不交八万押金，我们只能停药。”
我翻遍所有口袋，连硬币都凑不出三十块。
现在，我脚上的水泡全烂了，每动一下，脓血就从破袜子里渗出来，混着地板上干涸的旧血，黏腻得像地狱的唾液。
头顶的日光灯管滋啦作响，突然“砰”地炸裂，玻璃渣子溅在我后颈，划出一道细线，血珠滚进锁骨窝，冰凉。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风雪灌入，黑影压境。
沈砚站在门口，伞尖滴水，皮鞋锃亮，踩过我刚擦到一半的血迹，像踩过一条死狗。
他目光扫下来，从我溃烂的脚踝，到湿透的旧舞衣，最后停在我苍白的脸上。
“祝晚？”他声音低沉，像冰层下的暗流。
我抬头，喉咙里全是退烧药的苦涩和铁锈味——我发烧39度，却不敢倒下，妈还在等钱。
“给你三十万。”他甩出一张支票，纸角划过我脸颊，像刀片，“现在签。”
支票落在我手边，溅起的水花烫得我一颤。
三十万……正好是妈下一轮化疗加ICU的费用。
“签什么？”我声音嘶哑。
“替身合同。”他走近一步，冷杉味混着雪气扑来，“替黎雪，一年。”
我笑了，嘴角裂开，血顺着下巴滴在支票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替她？”我盯着他，“那个三年前为救你车祸毁容、远走国外的白月光？”
他眼神一暗：“你知道她？”
“全城都知道。”我撑着墙站起来，脚筋抽搐，眼前发黑，“沈少爷为她终身不娶，为她封杀所有相似脸……现在，却找我这个穷舞者当替身？”
他没回答，只从大衣内袋抽出合约，万宝龙钢笔递来。
我接过，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合约第一页写着：“乙方不得怀孕，违者赔偿违约金五千万。”
我盯着那行字，指甲掐进掌心——五千万，够我妈活十辈子。
“我签。”我咬牙，在乙方栏写下“祝晚”。
血泡在我按手印时爆开，红印泥混着血，像一枚烙在灵魂上的奴印。
“明晚七点，水岸别墅。”他转身，“穿白裙，在雨里跳《天鹅湖》。错一个动作，扣一万。”
我追到门口，声音发颤：“钱……什么时候到账？”
他抬手，助理在走廊外点手机。
“叮——”
【您尾号8888账户入账300,000.00元】
我腿一软，跪倒在地，却死死攥住那张支票，像攥住妈的命。
手机又响，是护士：“祝小姐，你妈刚才喊你名字，说……不想拖累你。”
我咬住嘴唇，血腥味漫开，却笑着说：“告诉她，钱到了，我明天就去看她。”
挂断，我抬头，透过破窗看漫天风雪。
沈砚已走到车边，忽然回头，目光落在我脚上那双开胶的舞鞋。
“黎雪从不穿破鞋。”他冷冷道。
下一秒，他脱下自己的皮鞋，扔过来。
鞋砸在我胸口，溅起泥水，冰得刺骨。
我赤脚伸进去——大两码，硬如铁，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眯眼打量，满意了，伞尖挑起我下巴：“记住，你只是她的影子。别妄想被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