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风雪扑面,像无数耳光。
我爬起来,把破舞鞋扔进垃圾桶,血脚印拖出一条长线,像命运写下的省略号。
手机再震,妈的消息:【晚晚,妈撑不住了……对不起……】
我蹲在雪地里,把脸埋进那双冰冷的皮鞋,深吸一口冷杉味,眼泪砸在鞋面上,瞬间结冰。
“一年。”我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像诅咒,“沈砚,你买的是替身,可我卖的,是命。”
“等我怀上你的孩子,拿走你的公章,踩碎你的江山——”
“你就知道,影子,也能吃人。”
第二章 避孕药维C
凌晨一点,我拖着比棺材还沉的行李箱,站在水岸别墅铁门前。
雨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睛,又咸又涩,像提前流干的眼泪。
铁门无声滑开,仿佛我早已被命运牵收。
院中白玫瑰被暴雨打得七零八落,花瓣混着泥水,像一地被撕碎的婚纱。
李妈站在玄关,递来拖鞋,声音压得比地砖还冷:“先生十点回,你……别弄脏她的东西。”
我抬头。
客厅挑高六米,水晶吊灯垂下千万根冰棱,照得人无处遁形。
正对门的墙上,巨幅写真里,黎雪侧卧白裙,锁骨凹陷处盛着光,像神龛里供奉的圣女。
“你住她房间。”李妈指楼梯。
我踏上台阶,木板吱呀——像替我哭丧。
卧室门推开,风铃叮当,甜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熏得我胃里翻涌。
床对面,投影仪循环播放黎雪跳《天鹅湖》的片段,她旋转、腾跃,轻盈如羽,而我脚底的血泡正渗着脓。
手机震动。
沈砚来电,声音淬着冰:“脱光,洗澡。别用她的毛巾,脏。”
我笑出声,赤脚踩进厚绒地毯,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剥下的皮上。
浴室镜子大得能吞下两个我——一个跪着,一个站着。
我拧开花洒,滚烫的水砸在背上,红痕瞬间浮起,像鞭刑。
手伸进湿透的裤兜,摸出那粒小小的白色药片——避孕药。
我两指一碾,药粉混着血水,旋进地漏黑洞,像送葬。
“拜拜,小药片。”我对着镜子低语,“你挡不住我。”
洗漱台上全是黎雪的护肤品,瓶身烫金,英文如咒语。
我翻出维C瓶,倒出一粒,含在舌下——酸得眼眶发烫。
“新套餐,每天酸一酸。”我冲镜子里的自己眨眼,眼里却无笑意,只有刀光。
衣帽间比舞团排练厅还大。三十条白裙,一模一样,挂着,像三十具替身的尸衣。
我随手扯下一条套上,腰松一寸,胸紧半寸,布料勒进溃烂的脚踝,疼得我倒抽冷气。
镜中人远看是黎雪,近看——眼睛太亮,亮得像淬了毒的刀。
十点整,引擎低吼。
我赤脚跑下楼,鞋太大,脚趾撞在台阶上,血珠渗出。
沈砚进门,大衣甩给李妈,目光扫钟,再扫我。
“迟三十秒。”
我低头:“鞋大,摔了。”
他抬手,指尖挑起我下巴,力道重得几乎掐断骨头:“跪下。学她求我别走。”
我双膝砸向大理石地,寒气直冲天灵盖,疼得眼前发黑,却咧嘴笑出梨涡。
“阿砚……别走……”声音软得能滴水,心却硬如铁。
他眸色一沉,弯腰将我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