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柠出轨被情人邝彪打成重伤，医院电话打到我这里。
“戎先生，您妻子需要家属签字手术。”
“不认识，找她爹妈。”我挂断电话。
第一章
手机像个烧红的烙铁，在深夜里尖叫。
戎铮睁开眼。凌晨三点十七分。屏幕蓝光刺眼，一串陌生的本地号码在跳动。
他划开接听。
“喂？”
“戎铮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公事公办，带着点熬夜的沙哑，“这里是市二医院急诊科。您认识岑柠吗？”
戎铮的名字被清晰地念出来。岑柠的名字紧随其后。空气好像凝滞了一下。戎铮坐起身，靠在冰凉的床头板上。黑暗笼罩着房间，只有手机屏幕那一点惨白的光，映着他半边脸，没什么表情。
“什么事？”戎铮的声音不高，异常平静。睡意被这个名字驱散得干干净净。
“岑柠女士受伤入院，情况有些严重，需要紧急手术。按照规定，必须要有直系亲属或者配偶签字同意。”电话里的语速快了点，“您能尽快过来一趟吗？地址是……”
戎铮静静听着，没打断。
“……初步判断是遭受了严重的暴力殴打，颅脑损伤，肋骨骨折，多处软组织挫裂伤……”
暴力殴打？戎铮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扯动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戎先生？您在听吗？请尽快过来签字！时间很紧！”对方催促着，背景音隐约传来救护车凄厉的鸣笛，还有混乱模糊的人声。
戎铮终于开口了。声音像一块沉入冰水里的石头，又冷又硬：
“我不认识这个人。”
电话那头明显噎住了。几秒钟的死寂。只听到细微的电流声。
“……您说什么？”年轻的男声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愕然，“戎铮先生！这是您妻子！系统里登记的紧急联系人就是您！她现在生命垂危，需要家属签字手术……”
戎铮打断他，语速平稳，字字清晰，像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声明：
“我说了，我不认识这个人。你打错了，或者登记错了。她家属不是我。”
他顿了顿，仿佛只是出于最后一点社会规则的惯性，才补上一句：
“你们应该找她的亲生父母，或者别的什么直系亲属。这事跟我没关系。”
说完，没给对方任何再次开口的机会。
通话被干脆利落地切断。
房间里彻底陷入黑暗和死寂。戎铮坐在床边，手机屏幕的光熄灭了。窗外的城市霓虹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勾勒出家具僵硬的轮廓。他维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几秒钟后，手机屏幕再次疯狂地亮起，同一个号码，不死心地闪烁。
戎铮看也没看。他伸出手指，长按关机键。
屏幕彻底黑了。
世界安静了。
戎铮重新躺下，拉高薄被。冰凉的被面贴在皮肤上。他闭上眼，隔绝了微弱的光线和窗外城市的低鸣。
枕边仿佛还残留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那是洗得很干净的床单的味道混合着一点残留的、早已变得廉价的香水味。是岑柠的味道。
这个曾经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此刻空旷得像个巨大的冰窖。那些共同生活的痕迹——墙上的廉价装饰画，窗台上一盆半死不活的绿萝，梳妆台上零零散散的化妆品——在夜色里模糊成一片片黯淡的阴影，都是无声的嘲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