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的眼神从不解，到震惊，最后变成了彻骨的失望和愤怒。
“林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三个月的卧底，那么多证据！你现在告诉我这是炒作？”
“是我搞错了！我压力太大了，是我判断失误！”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你疯了？！”
我用力甩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我们分局局长的电话。
在周衍和所有同事不敢置信的注视下，我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说道：“局长，我要推翻之前所有的口供，‘天网’行动……抓错人了。”
### 第2章
时间倒回三个月前。
我第一次见王子晴，是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所谓“矫正中心”。
丁慧，也就是她名义上的“母亲”，优雅地喝着咖啡，用手帕擦了擦嘴。
“林老师，子晴这孩子就拜托你了。她不听话，早恋，还学着跟人离家出走，简直丢尽了我的脸。”
她说话的姿态很漂亮，但看向王子晴的眼神，却像在看一件不合格的商品。
那时的王子晴，还不是后来那个麻木绝望的女孩。
她梗着脖子，对我怒目而视：“我没有！是她想把我卖了！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这群人贩子！”
丁慧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慈母的面孔，叹了口气：“唉，你看，就是这么偏激。林老师，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二十四小时直播，我需要随时看到她的情况。至于报酬，绝对让你满意。”
我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
直播间开启的那一刻，我的地狱也随之降临。
“王子晴，把这本《忏悔录》给我念一百遍！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我拿着丁慧提供的稿子，冷着脸命令她。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这老师有病吧？凭什么不让人吃饭？】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封建家长式的教育？】
【王子晴看起来好可怜，她妈妈是后妈吗？】
丁慧的ID“子晴妈妈”立刻刷了十个火箭，并留言：【林老师尽职尽责，这孩子就是欠管教，大家不要被她骗了。】
王子晴倔强地瞪着我，一言不发。
我走过去，直接将饭菜倒进了垃圾桶。
“不念，就饿着。”
那一晚，王子晴饿得胃痉挛，蜷缩在地上发抖。
我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播镜头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切。
我的个人信息很快被愤怒的网友人肉出来。
我的手机被打爆，全是辱骂的短信和电话。
学校门口被人用油漆喷上了“畜生老师林晚滚出去”，每天都有人朝我扔烂菜叶和臭鸡蛋。
周衍心疼地帮我擦掉身上的蛋液：“晚晚，要不别干了，这钱我们不赚了。”
我摇摇头，推开他：“你懂什么，这是我的工作。”
他不知道，每一次对王子晴的逼迫，都像是在凌迟我自己。
丁慧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一笔又一笔的“奖金”打入我的特定账户，每一笔都是她犯罪的铁证。
她甚至在私信里对我沾沾自喜地炫耀：
“林老师，你可真有一套。比我之前找的那些废物强多了。这丫头片子快被你磨得没脾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