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早。”苏晚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晚晚今天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母亲有些诧异。
“不了，妈，我去学校有点事。”苏晚坐下，安静地吃完早餐，甚至主动收拾了碗筷。在父母惊讶的目光中，她背起那个略显陈旧的书包，“我走了。”
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意，校园里的梧桐树郁郁葱葱，一切都散发着生机。同学们三三两两，脸上洋溢着高考结束后的放松和迷茫。唯有苏晚，步伐坚定，目标明确。她径直走向教学楼顶楼那间闲置的小会议室，那是她未来一年将要奋战的“根据地”——她早已打听好，这间教室假期对学生开放自习。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布满灰尘的桌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很好，足够安静，无人打扰。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块抹布，仔细擦拭出一张干净的桌椅，然后将带来的书本一一摊开。
不是高中课本，而是她从旧书摊淘来的大学教材、英语词汇书、还有几本厚厚的考研数学习题集。清华，是她前世遥不可及的梦，也是这一世必须抵达的彼岸。她知道自己基础差，复读的一年，别人可能是煎熬，对她而言，却是追赶甚至超越的黄金时间。
时间在笔尖沙沙作响中悄然流逝。当教室里的座钟指向九点时，教学楼开始喧闹起来。今天是高三毕业生回校领取答案、估算分数、参加毕业班会的日子。
苏晚合上书，深吸一口气，走向那个她曾经无比熟悉，又令人窒息的教室。
刚走到门口，喧闹声便小了下去。许多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带着各种意味：好奇、同情、幸灾乐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苏晚对林修的痴恋，在整个年级都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毕业班会，苏晚很可能要有“大动作”。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教室。前排，那个被几个女生簇拥着的、穿着白色衬衫、容貌俊朗的少年，正是林修。他微微扬着下巴，嘴角挂着一丝惯有的、略带疏离的微笑，眼神似乎不经意地瞥向门口，在与苏晚视线接触的瞬间，又迅速移开，带着一种笃定的、等待猎物上钩的傲慢。
前世，就是这种傲慢，让她飞蛾扑火。
这一世，苏晚只觉得可笑。
她像是没看见他一样，径直走向教室后排一个靠窗的空位，安静地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继续演算刚才没做完的一道微积分题目。
教室里出现了一阵诡异的安静。预期的场景没有发生，大家不免有些失望，随即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又嗡嗡地响了起来。
林修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他旁边的死党赵强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低声道：“修哥，苏晚今天有点不对劲啊？没给你带早餐？也没拿那个粉红色的信封？”
林修皱了皱眉，没说话。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整整高中三年，尤其是最后这一年，苏晚几乎雷打不动地每天早晨给他送一份精心准备的早餐，有时是包子豆浆，有时是三明治牛奶，风雨无阻。即使他从未明确接受，总是态度敷衍，甚至偶尔当着同学的面拒绝，她也只是红着眼圈默默走开，第二天依旧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