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侯垲乐”三个字。我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
“在哪？”他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带着惯常的不耐烦。
“在外面吃饭。”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吃饭？跟谁？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鬼混！”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把位置发给我，立刻！”
我挂断电话，麻木地将餐厅定位发送过去。然后，便是一阵漫长的等待。菜一道道上来，又渐渐冷掉，他始终没有出现。
无聊间，我点开了微信朋友圈。一条新的动态赫然出现在眼前，是侯垲乐几分钟前发的。照片上，高琪琪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楚楚可怜。配文是：“我的小心肝，快快好起来。”
“小心肝……”默念着这三个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原来，他没有来找我，是因为他的“小心肝”又生病了。
02
那顿饭最终食不知味。回到家，已经接近午夜。客厅的灯亮着，侯垲乐坐在沙发上，神色不善。
侯垲乐看到我，眉头皱得更紧：“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
我不想回答，径直走向卧室。
“站住！”他语气严厉，“去给我煮碗甜酒汤圆。”并理所当然地继续说：“琪琪今天又晕倒了，医生说要补补糖分。她想喝你做的甜酒汤圆。”
江晓男的心像是被投入了冰湖，瞬间冷透。高琪琪想喝，所以我就得做？我算什么？一个随叫随到的厨娘？
怒火在我胸腔里翻腾，几乎要冲破理智。可偏偏，脑海里闪过曾经低血糖晕倒在他怀里，他手忙脚乱喂我糖水的画面。那份“救命之恩”，像一条无形的锁链，捆着我。
我闭了闭眼，压下所有情绪，声音沙哑地开口：“好。”
侯垲乐大概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语气似乎有些松动：“算了，她也不是非喝不可……”
“没事，”我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弧度，“她还想吃点别的吗？一并做了，省得麻烦。”
侯垲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我走进厨房，打开酒糟机械地制作着，甜酒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汤圆在锅里胡乱的翻滚，像极了我此刻混乱的心绪。
煮好汤圆，盛了一碗，端出去放在茶几上。
“好了。”
侯垲乐看也没看我一眼，端起碗，径直走向另一卧室。那里，住着他生病的“小心肝”。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将今天穿过的外套和里面的辞职报告副本一起团了团，扔进垃圾袋。下楼丢垃圾的时候，刚走到楼道口，一阵熟悉的眩晕袭来，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又是低血糖。
我扶着墙壁，慢慢挪回家，连开门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侯垲乐从另一个卧室出来，看见我脸色惨白地靠在门边，手里还提着吃剩的半碗甜酒汤圆，皱眉道：“你怎么了？”
我没力气说话，只想赶紧找点东西吃。晃晃悠悠地走到餐桌旁，那里还放着他晚上没吃完的饭菜。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
“江晓男！”他突然暴怒，声音像惊雷一样炸开，“你就这点出息？专吃别人剩下的？”
“别人剩下的……”我咀嚼着这几个字，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在他眼里，我连他吃剩的饭都不配碰，却要为他的新欢做“爱心夜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