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房间，看到表妹周倩倩伸出的手腕上，赫然多了一串血红色的手链。
那手链的材质和我的耳环一模一样，像是由一颗颗凝固的血珠串成，同样深深地嵌进了皮肉里。
周倩倩哭丧着脸：「疼死了！妈，我不要戴这个！好丑啊！」
柳玉芳心疼得直掉眼泪：「我的心肝啊！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爸看到那串手链，腿一软，差点坐倒在沙发上。
三年前，他贪下的那笔钱，分了一部分给柳玉芳家，帮她们还清了赌债，还买了一套大房子。
现在，报应也找上她们了。
柳玉芳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月初！你奶奶以前不是懂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吗？她有没有留下什么法子？」
我这才想起，奶奶去世前，确实留给我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盒子，说如果遇到什么邪乎事，就打开看看。
我冲进房间，从衣柜深处翻出那个木盒子。
盒子是普通的楠木，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锁也是老式的铜锁。
我没有钥匙。
情急之下，我拿起桌上的台灯，狠狠朝着铜锁砸下去。
「哐当」一声，锁应声而开。
盒子打开，里面没有经书，没有符咒，只有一张泛黄的旧报纸，和一本同样泛黄的日记。
报纸的日期，正是三年前清河镇洪灾发生后的第七天。
头版头条，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标题：「清河镇临时安置点深夜坍塌，数十名受灾群众遇难」。
下面配了一张黑白照片，是坍塌的废墟。
我的目光，被照片角落里一只从泥沙中伸出的小手吸引了。
那只小手上，戴着一串珠子手链。
和周倩倩手腕上那串，一模一样。
4.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颤抖着手，翻开奶奶的日记。
日记本很厚，前面记录的都是些家长里短。我直接翻到最后几页，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潦草，似乎写得很急。
日期，同样是三年前。
「振国最近不对劲，出手阔绰得吓人。我问他，他只说是项目顺利。但我昨晚听到他跟玉梅说，什么『天知地知』，『死无对证』。我心里发慌，清河镇死了那么多人，可别是……」
「我没猜错。我今天去了振国的公司，他不在，我看到了采购单。劣质的板材，不合格的钢筋……他用这些东西，去盖给灾民住的房子！那是救命的房子啊！他这是在草菅人命！」
「报应，都是报应。安置点塌了，死了三十七口人。振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一夜。我以为他会去自首，可他没有。玉梅劝他，说为了月初，为了这个家，也要撑下去。他们把那些人的命，当成了自己荣华富贵的垫脚石。」
「我去了清河镇。那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哭声。我找到了一个姓林的老太太，她女儿女婿都死在了洪水里，只留下一个十岁的外孙女，也死在了那个坍塌的安置点里。老太太哭得快瞎了，她手里攥着一只耳环，说那是她给外孙女的生日礼物，另一只，怎么也找不到了。」
「老太太说，枉死的人，怨气不散，会附在遗物上。她求我，用我们家祖传的法子，帮那些冤魂讨个公道。我答应了。我将那只血红的耳环带了回来。姜振国，柳玉梅，你们欠下的血债，终究要用血来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