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晓晓生前常去的那个练舞室。
林建国不放心，要陪她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李慧兰拒绝了。
这是她和女儿之间的约定，她要一个人去完成。
她按照日记里的地址，找到了那个隐藏在老旧居民楼里的练舞室。
很小，很破。
墙皮都有些脱落了。
但里面，却充满了活力。
一群年轻的女孩，穿着练功服，正在挥洒着汗水。
她们的身姿，那么轻盈，那么优美。
就像一只只骄傲的天鹅。
李慧兰站在门口，看着她们，有些自惭形秽。
她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旧衣服，脚上是一双布鞋。
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
一个穿着粉色吊带的女孩注意到了她。
“阿姨，您找谁？”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像晓晓。
李慧兰的心，颤了一下。
“我……我来练舞。”她小声说。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阿姨，您真有活力！来，我带您去换衣服。”
女孩很热情，叫小雅。
她告诉李慧兰，她和晓晓，是好朋友。
“晓晓姐……她人特别好。”小雅的眼圈红了，“她总是练得最晚，走得最晚。她说，她要攒钱，给她妈妈买一套大房子。”
李慧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从来不知道，女儿的心里，还装着这样的愿望。
她换上了晓晓留下的那套练功服。
衣服有些旧了，但洗得很干净。
上面，还有晓晓的味道。
她走到教室中央，站在那面巨大的镜子前。
镜子里，是一个面容憔悴，身形笨拙的中年女人。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做热身动作。
周围的女孩们，都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她。
她们的眼神里，没有嘲笑，只有惊讶和……一丝敬佩。
李慧兰不管她们。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想起晓晓日记里的话。
【对着镜子，你要相信，你是最美的。】
【跳舞的时候，不要想那么多，用心去感受音乐。】
【每一个动作，都要有感情。】
她闭上眼，开始跳。
跳的是晓晓视频里，那支她练了无数遍的舞。
动作，依旧笨拙，不标准。
甚至有些可笑。
但不知为何，看着看着，小雅的眼睛，就湿了。
她好像在眼前这个阿姨的身上，看到了晓晓姐的影子。
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执着。
一样的，不要命。
一曲舞毕，李慧兰已经气喘吁吁，浑身是汗。
她睁开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哭了。
小雅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和一条毛巾。
“阿姨，您跳得……真好。”
她说的是真心话。
技巧不好，但是，有感情。
那种浓得化不开的感情，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为之动容。
“我叫李慧兰。”李慧兰接过水，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林晓晓的妈妈。”
小雅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阿姨。
“您……您是晓晓姐的妈妈？”
李慧兰点了点头。
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小雅也哭了。
她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李慧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