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种“能力”的出现,让我去儿子家更勤快了。表面上,我还是那个“心疼”儿子媳妇,主动去帮忙收拾的婆婆。但内心深处,驱动我的,是一种混杂着好奇、愧疚和想要验证能力的复杂心情。

然而,我与阿娟之间,并非一直像现在这样,维持着表面和平下暗藏关怀的微妙平衡。时间的齿轮倒转,过去的种种,像沉在水底的沙石,稍一搅动,便浑浊不堪。

二、往昔的刺

阿娟刚嫁过来的时候,我没给过她好脸色。那时我觉得,这个城里姑娘娇气,不会干活,配不上我那个端上铁饭碗的儿子。她炒菜放多了油,我骂她浪费;她买件新衣服,我嫌她不懂节俭;她和我儿子说笑声音大了点,我觉得她轻浮,没规矩。尤其是她生下孙子后,我觉得自己更有资格“教导”她了。怎么喂奶,怎么换尿布,用什么牌子的尿不湿,我都要插手,用我带大儿子的“经验”去批判她的“新式”做法。我们为孩子的养育问题不知吵过多少回,每次都是儿子夹在中间和稀泥,而阿娟,从最初的争辩,到后来的沉默,眼神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孙子一岁多时,得了幼儿急疹,高烧不退。阿娟坚持要马上送医院,我却认为孩子发烧是长骨头,用土方子捂汗就好。我们激烈地争吵,我骂她“不懂事”、“瞎折腾”,最后儿子拗不过阿娟,还是送了医院。医生诊断后,严肃地说幸好送来得及时,否则可能引起高热惊厥。那一刻,阿娟抱着孩子,眼泪唰地就下来了,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后怕和一种冰冷的失望。而我,虽然心里也知道可能错了,但嘴上依旧强硬,嘟囔着“现在的医生就会吓唬人”。

从那以后,阿娟对我越发客气,也越发疏远。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冰墙。她不再与我争执,但我能感觉到,那道墙又厚又硬。我偷偷补贴她钱,起初或许有几分真心疼她持家不易,但潜意识里,也未尝没有一种用金钱来弥补过往亏欠、或者说,试图重新建立某种掌控感的意味。

我过去一直以为,我翻看他们的房间,阿娟是不知道的。我每次都小心翼翼,尽量恢复原样。我以为这是我完美的秘密。

直到有一次,我照例在他们出门后“收拾”房间。在擦拭阿娟的梳妆台时,我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小巧的首饰盒。盒子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除了几件普通的首饰,还有一张折叠得很仔细的纸。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上面是阿娟娟秀的字迹,像是一段随手记下的心情:

“……又是一天。婆婆来了,依旧‘帮忙收拾’。我知道,她又会翻遍每一个角落。这种被审视的感觉,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得人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