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我即将嫁给厂长的儿子沈砚深,成为全厂最羡慕的女人。
订婚宴上,他的青梅竹马胡欢欢,当众掏出一条崭新的男士的确良短裤,笑得天真又恶毒:
“禾姐,你可能不知道,砚深哥的尺寸和习惯,我比你清楚。”
她凑到我耳边,吐气如兰,声音却像淬了毒的针,
“毕竟,他第一次在梦里做男人,那脏了的床单,还是我亲手给他洗的呢。”
满座哗然,沈砚深却只是皱着眉,纵容地看着她闹。
那一刻我才明白,有些人的白月光,是扎在我心口的穿骨钉。
01
胡欢欢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起一条崭新的男士的确良短裤时,整个国营红星机械厂食堂二楼的喧闹声,瞬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那条带着折痕的白色短裤,在她涂着蔻丹的指尖晃悠,像一面刺眼的旗帜。
“别人家的男人什么样我猜不着,但我们砚深哥,我门儿清!”胡欢欢的目光黏在我的未婚夫沈砚深身上,嘴角弯起的弧度甜美又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挑衅。
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沈砚深是厂长沈卫国的独子,我是从乡下考上大学分配进厂的技术员姜禾。这场结合,在许多人眼里,是我攀了天梯。
而胡欢欢,是沈砚深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厂里公认的“厂花”,也是许多人心中默认的“厂长儿媳”。
此刻,她像个骄傲的女主人,用一句玩笑的口吻,在我心上捅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欢欢这么肯定?难不成你看过?”有人开始起哄,是沈砚深那帮穿着海魂衫的哥们儿,他们的笑声里满是成年男女间心照不宣的暧昧。
沈砚深靠在椅背上,没说话。他只是看着胡欢欢,那眼神我再熟悉不过,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纵容。就像哥哥看着调皮捣蛋的妹妹,任由她胡闹。
我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
“那当然!”胡欢欢的声音拔高,清脆得像冰块砸在地上,“砚深哥第一次梦里当男人,弄脏的床单,还是我给他洗的呢!”
“轰”的一声,整个包厢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我脸上,有同情,有讥诮,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我的脸烧得厉害,仿佛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
在八十年代,一个女孩儿家,把“梦里当男人”、“洗床单”这种事挂在嘴边,已经不是没分寸,而是不要脸。
可偏偏,她是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说着最下流无耻的话。
而我的未婚夫,那个平日里对我温文尔雅,会因为我皱一下眉就紧张半天的男人,此刻却只是端起桌上的搪瓷杯,轻轻抿了一口茶。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是我以前觉得最性感的。
现在,却像一把钝刀,在我心口反复切割。
他没有为我辩解一句,没有呵斥胡欢欢的荒唐,甚至没有给我一个安抚的眼神。
他的沉默,就是默许。
就是告诉所有人,胡欢欢说的,是真的。他们之间,有过那么一段,连我这个未婚妻都无权过问的亲密过往。
“哎呦,欢欢,这你可就不地道了啊,把人家砚深小时候的糗事都说出来了。”胡欢欢的母亲,厂工会的刘干事笑着打圆场,话里却全是炫耀,“不过也是,他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跟亲兄妹似的,没那么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