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姜禾，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我的心彻底凉了，“在你眼里，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就叫无理取闹？”
“砚深哥！”胡欢欢委屈的哭声打破了我们的对峙，“我……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我不知道禾姐反应这么大。都怪我，呜呜呜……我不该来的，我就是想看看砚深哥订婚是什么样子……”
她哭得梨花带雨，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母亲刘干事立刻把她搂进怀里，心疼地拍着她的背，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射向我：“姜禾同志，我们欢欢把你当姐姐，才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能这么对她？我们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像有些人，心眼儿多。”
这话里的“有些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我这个从乡下来的“外人”，在他们这些自诩为“城里人”的眼中，永远上不了台面。
沈砚深看着胡欢欢哭泣的样子，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他转过头，语气更沉了：“姜禾，我再说一遍，道歉。”
他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又松开，这是他极度不耐烦时的标志性动作。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两年，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在我和他的青梅竹马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维护后者。
那一刻，所有的爱意、委屈、愤怒，都化为了一片冰冷的死灰。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擦掉差点掉下来的眼泪，挺直了脊背。
“好，我道歉。”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这场风波即将平息。
沈砚深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我走到胡欢欢面前，她抬起挂着泪珠的脸，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知的得意。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对不起，我今天才看清楚，有些人，配不上我的尊重。”
“也对不起，”我转向沈砚深，迎上他错愕的目光，“这婚，我不订了。”
说完，我把我妈给我的传家宝，那只成色极好的银镯子，从手腕上褪了下来，放在了桌上。
“沈砚深，我们完了。”
我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在满座震惊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那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包厢。
03
我走出食堂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八十年代的工厂，夜晚格外安静，只有远处车间传来的机器轰鸣声。
冷风一吹，我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在抖。
不是冷的，是气的。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砚深追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姜禾，你闹够了没有！”他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回头冷冷地看着他：“放开我。沈科长，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没关系？”他被我这声“沈科长”刺痛了，上前一步，将我困在他和墙壁之间，“就因为一句玩笑话，你就要悔婚？姜禾，你把婚姻当成什么了？”
“一句玩笑话？”我气笑了，“沈砚深，你到现在还觉得那只是一句玩笑话？”
“不然呢？”他皱着眉，一脸的理所当然，“欢欢就是那个脾气，从小被我们惯坏了，口无遮拦的。你跟她计较什么？你今天让她那么下不来台，你知不知道她妈妈的脸色有多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