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那种该死的、越来越清晰的铁器磕碰声。等等，铁器磕碰？我浑身一僵，猛地想起墙上的第二条规矩——若听见马嚼铁声，需立刻刺瞎自己左眼！
我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才想起退伍后配枪已经上交。冷汗瞬间湿透后背。那声音，咕噜咕噜，的的确确，像是某种金属在马齿间被反复咀嚼研磨！
“俊南……”我扭头想提醒他，却看见陈俊南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神空洞，嘴角却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像是在笑，又不像。
“仪式开始，点天灯！”司仪高喊。
所有人，包括我身边的陈俊南，都同时用手指在那绿色灯笼上一划。灯笼竟凭空燃起一团惨白的火焰！火焰跳跃着，映得一张张脸如同鬼魅。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点燃天灯的人，身体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就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闪烁了几下，嗖一下，凭空消失了！一个，两个，三个……眨眼功夫，圆桌旁的人少了一大半！
“俊南！”我惊骇地去抓他，却抓了个空。陈俊南在我眼前，带着那诡异的笑容，也消失了！只剩下他那盏天灯，还在桌上幽幽燃烧。
我操！这他妈是什么邪术！我吓得差点跳起来，手里的天灯差点脱手。幸好，我没点！我死死攥着那冰冷的灯笼，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整个宴会厅，瞬间空荡下来。只剩下我，还有……圆桌对面，一个背对着我的身影。看那穿着，那身形，像极了陈俊南！
“俊南？是你吗？你没死？”我又惊又喜，绕过去。
那人转过头，真是陈俊南的脸！但他正在吃东西，双手抓着一大块圆溜溜、白花花的东西，大口咀嚼，汁水横流。桌上没有别的菜，只有一大堆那种圆形的食物，每个上面似乎都有一张模糊的人脸。
“哥，你来啦？这月亮……真好吃啊……”他抬起头，冲我嘿嘿傻笑，满嘴都是那种粘稠的、发光的液体。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恶心定睛一看——他手里捧着的，哪里是什么月亮！那分明是一颗颗缩小的人头！而且每一张脸，都和我长得一模一样！那些“齐角”的头颅，眼睛还在眨，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无声的嘶喊！
我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你……你吃的是什么？！”我声音发颤，连连后退。
陈俊南（或者说，顶着陈俊南皮囊的东西）歪着头，用一种极其陌生的语调说：“哥，你怎么不点天灯啊？点了，就能和我们一起，享用这永恒的月宴了……”
他话音刚落，我耳边那马嚼铁的声音陡然放大，变得尖锐刺耳！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烫。是那张黑色的月蚀宴请柬！我掏出来一看，请柬上那轮血月，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只布满血丝、疯狂转动的眼球！像极了军营里那匹疯马的眼球！
眼球死死盯着我，一股混乱疯狂的意念直接冲进我的脑子：“古神……苏醒……容器……齐角……你是最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