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得抱住头,眼前发黑。混乱中,我看到整个宴会厅的空间开始扭曲,墙壁像蜡一样融化,露出后面无尽翻滚的、不可名状的黑暗。而在那黑暗深处,似乎有一个巨大无比的轮廓正在缓缓蠕动,伴随着无数细碎的、令人癫狂的嘶鸣。
陈俊南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脸上挂着非人的笑容,手里还捏着一颗“齐夏月亮”,递向我:“哥,吃了它……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我看着他越来越近的、沾满“我”的血肉的手,看着周围崩坏的空间,听着脑中古神的低语和耳边越来越响的马嚼铁声……
我该怎么办?刺瞎左眼?还是……点了手里这盏要命的天灯?
去他妈的规矩!去他妈的古神!老子齐角,就算是死,也得站着死!
我猛地举起那盏一直没点燃的、冰冷的天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被啃噬了一半的“月亮”脸上,狠狠砸了下去!
“我点你妈的天灯!”
绿光炸裂!整个世界的噪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那盏冰凉的天灯砸在“月亮”脸上,并没有预想中的破碎声。 它像一团粘稠的胶质,瞬间包裹住了那颗长着我脸的恐怖果实。绿光猛地收缩,然后剧烈膨胀,像个被吹爆的气球,轰然炸开!
没有声音,只有一股强烈的、带着腐烂甜味的冲击波把我狠狠掀飞出去。我后背撞在扭曲融化的墙壁上,喉头一甜,差点背过气。
光芒散去,眼前的景象让我魂飞魄散。
哪里还有什么满月楼宴会厅?我他妈好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正在跳动的内脏里!四周是暗红色的、布满粘稠液体的肉壁,在缓缓蠕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消化不良的胃。空气又热又潮,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那种熟悉的、军营马厩里的草料腐败味。
“陈俊南”不见了。那些长着我脸的月亮也不见了。
但那个马嚼铁的声音,更响了!就在我耳边,嘎吱嘎吱,一下下刮着我的脑仁儿!
“操!有完没完!”我捂着耳朵爬起来,浑身沾满滑腻的粘液,恶心坏了。我得出去,我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环顾四周,这鬼地方根本没有明显的出口。肉壁在缓缓合拢,空间越来越小。我甚至能感觉到那温热的、活物般的墙壁在向我挤压过来。
绝境!这他妈是绝境!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又一阵发烫。是那张请柬!我掏出来,请柬上那只眼球还在,但布满了裂纹,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它死死盯着我身后的某个方向。
我猛地回头。
只见在蠕动的肉壁上方,隐约浮现出一幅景象:是满月楼外面的街道!车水马龙,霓虹闪烁,正常得像个天堂!景象很模糊,像隔着一层血水在看。
出口?那是出口吗?
没时间犹豫了!肉壁已经快贴到我脸上了!我瞅准那景象最清晰的位置,那是……一个消防栓?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深吸一口这污浊腥臭的空气,把心一横,助跑几步,用尽在部队练就的全部爆发力,朝着那浮现景象的肉壁狠狠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