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视线，落在了淋浴间的角落。
那里，放着一双男士拖鞋。
深灰色，款式老旧，但很干净。
尺码，目测至少44码。
比我穿的，大了一号。
我的心，猛地一抽。
那个男人，已经登堂入室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们甚至在我回来的前一天，还在这里缠绵？
巨大的恶心和愤怒涌上心头，我冲进浴室，抓起那双拖鞋，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
离婚的痛苦，与被背叛的屈辱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打开手机，看着我和林婉婷的合照，那个曾经笑靥如花的女孩，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和恶毒。
难道她的感情，真的在那三年里，被时间消磨殆尽了吗？
还是说，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怕我想出的那个答案，会让我彻底疯掉。
02
离婚后的日子，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灰色。
我辞去了海外那份薪水丰厚但耗尽心力的工作，把自己关在了那个空荡荡的家里。
白天拉上窗帘，在黑暗中昏睡。
晚上就对着一瓶又一瓶的烈酒，试图用酒精麻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手机关机，微信卸载，我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只想躲在自己的洞穴里，独自舔舐伤口。
期间，顾言来过几次。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为数不多的挚友，如今是一名精明干练的律师。
她每次来，都带着吃的，然后默默地帮我收拾屋子里堆积如山的酒瓶和外卖盒子。
“陆景宸，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看着我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样子，眉头紧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把自己毁了，你觉得值吗？”
我只是麻木地灌下一口酒，喉咙里火辣辣的疼。
值不值？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在偶尔清醒的时刻，我也会痛苦地反思。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
我把所有的工资都寄给她，只给自己留下最基本的生活费。
我每天不管多累，都会挤出时间和她视频。
我拒绝了所有来自异性的示好，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我以为我给了她我能给的一切，却原来，她想要的，我从来都给不了。
我甚至开始回忆起一些被我忽略的细节。
那三年里，她对我的汇款额度异常关心，每次我发了奖金多寄一些回去，她都会在电话里表现得格外开心。
她对我的具体工作内容和行程也问得特别细致，精确到我什么时候轮休，什么时候可能会有信号。
当时我只觉得，这是她关心我、爱我的表现。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关心？
分明是在精准地计算着我的收入，和确认我无法随时回国的“安全期”。
这些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本就脆弱的神经。
在顾言不懈的努力下，我终于被她从那个黑暗的角落里拖了出来。
她逼着我刮了胡子，换了干净的衣服，带我出去吃饭，见朋友。
我开始尝试着学习接受现实，努力把林婉婷这个名字，从我的生命里剔除出去。
生活，似乎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回归正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