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点头,“妈,以后我们会更有钱。”
有了第一桶金,我开始扩大我们的“业务范围”。我让周屹带着村里几个可靠的年轻人,一起进山采摘。我负责品控、包装和销售。苏-兰则带着村里的几个妇女,负责清洗和晾晒。
我们的小作坊,就这么开起来了。
全村的人,都觉得我们这对“泥腿子配野丫头”的组合,是个笑话。但现在,这个笑话,成了全村人的希望。他们看着我们的眼神,从嘲笑,变成了羡慕,最后,变成了敬佩。
我用事实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回来混日子的。我们是回来,创造日子的。
6
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好。“青溪山语”这个牌子,在县城的高端餐饮圈子里,慢慢有了名气。不止是松茸,我们的野山茶、百花蜜,都成了抢手货。
我给村里参与我们工作的人,都开了工资。虽然不多,但对他们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村里人看我们的眼神,彻底变了。他们不再叫我“苏家丫头”,而是客客气气地叫我“苏老板”。
苏-兰的变化,是最大的。
她不再是那个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女人。她开始管账,每天拿着算盘,把一笔笔收入和支出,算得清清楚楚。她还学会了用智能手机,在网上查资料,学习如何更好地储存和加工那些山货。
她甚至开始对村里的妇女们“发号施令”。
“这张茶叶,晒得不够干,返工。”
“这个蜂蜜,过滤得不干净,重来。”
她的腰杆挺得笔直,说话掷地有声。那些妇女们,不但不生气,反而对她很信服。因为她们知道,苏-兰的要求,是对产品负责,也是对她们的收入负责。
我看着这样的苏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来,她不是一株需要依附别人的柔弱柳树。她是一株被风雪压弯了腰的梅花。现在,风雪停了,她终于可以重新绽放出属于自己的、清冷的芬芳。
有一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坐在院子里吃饭。周屹依旧沉默,但他的目光,会时不时地落在我身上。
“晚晚,”苏-兰突然开口,“我今天,去镇上把离婚手续办了。”
我愣了一下。她和江富的离婚,早就说了。但她一直没去办。
“那个江富,又来找我了。”苏-兰的语气很平静,“他听说我们赚钱了,想来复婚。他说,只要我肯复婚,他就不计较我以前的‘过错’。”
周屹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一下。
“我把他骂走了。”苏-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释然,“我还告诉他,我现在的丈夫,比他强一百倍。”
她说的,是周屹。
周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有些发红。他低下头,扒了一口饭,没说话。
“妈,你做得对。”我说。
“我以前总觉得,女人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苏-兰看着天上的月亮,感慨地说,“现在我觉得,女人离了没用的男人,才能活得更好。”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和周屹有了一次真正的、关于我们未来的谈话。
“周屹,我们不能一辈子都做这种小作坊。”我说,“我想注册一个公司,把‘青溪山语’做成一个真正的品牌。我想修路,让我们的产品,能更快地运出去。我想建一个加工厂,让我们的产品,能标准化生产。我想……让青溪村,不再是地图上那个被人遗忘的角落。”